老柳是知道假期來的短期支教志願者裡有不少是來“鍍金”的,越知名的窮地方越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有體制關係的那種,不管是以後考公務員走政道還是做教師評職稱爭晉升資質。

可他原想著這些人下來,既然是有野心有頭腦,該表演的時候總要好好表演吧?誰知這底下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了這種直接辱罵學生的支教志願者。

原因還只是因為這位支教志願者的礦泉水落在操場邊花壇上,有學生看見了,連忙拿了跑去送還給對方。

在為自己管轄的梅澤縣教育上討要好處的時候,老柳可以嬉皮笑臉沒半點兒脾氣,可在面對這種不說教職人員職業操守,哪怕是身而為人的道德禮儀都不講的人,老柳瞬間成了個倔強的暴脾氣,天王老子擱這兒他都得追究到底!

穿名牌戴名錶的青年名叫衛瓷,名字取得好,人也長得不錯,家世也挺好的,雖不是什麼富二代,但家裡兩代經商,也算小有資產,外祖家還有當公務員的舅舅舅媽。

單一說來,就是在編制裡頭有人,是個“熟二代”,對如何獲取更優越的晉升條件,自然有捷徑。他們家自覺什麼都不缺,就缺個走仕途的,哪怕結親的時候找了個公務員大舅哥,到底是別人家的,比不得自家有。

因此鐵了心要把衛瓷這個衛家獨苗苗往公務員上培養。

這一次暑假過來雲省有名的貧困縣梅澤縣支教,為的就是下半年他就可以算作期滿的“三扶一支”服務。

之前幾次衛瓷都是人到地兒,走個過場第二天就走了,結果這次他舅舅非說最近嚴查,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了。衛瓷不耐煩,乾脆都想撂挑子不幹算了,可惜他家裡逼得緊,他不答應好好幹完最後一趟,家裡就要把他的跑車零花錢全沒收了。

也是因此,衛瓷最近心裡憋著火,誰來都能噴。面對幾個看起來像領導,可全身上下沒幾個穿名牌的,衛瓷是一點沒放在眼裡。

直到那長得跟莊稼漢似的中年男人一個電話叫來學校校長以及之前負責安排他的小領導,就擱操場上把人批得跟孫子似的,衛瓷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衛瓷心裡直打鼓,不過面上肯定不能真跌份兒,昂著下巴歪著肩膀,很拽的樣子用眼睛斜人,心想大不了這一趟不算,回頭再讓舅舅舅媽重新安排個地兒走一趟唄。

如此想著,心裡那點忐忑不安就迅速撫平了,全然是對這些人的輕蔑。

——再拽,也就只能在這一畝三分地的窮鄉僻壤拽一拽,到了外面屁都不是,他怕個球!

“這種狗玩意兒也敢往勞資管的地盤塞?你們是膽上長結石,膽子又肥又硬了是吧?”老柳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他是真氣得狠了,都把招待金主大老闆這事兒給暫且忽視了,“今天我不管他是什麼來頭,敢隨便罵我梅澤縣的娃,他就必須給娃娃道歉!”

校長和小領導臉色很不好看,但這會兒也只能點頭哈腰一個勁兒承認自己工作失誤,又轉頭勸衛瓷:“今天這個事確實不合適,雖然我們都知道其中有誤會......”

老柳暴怒:“誤會個屁!他就是瞧不起人!瞧不起我們梅澤縣!”

衛瓷被滋了口水,也不幹了,把手裡的礦泉水一摔:“我就是瞧不起怎麼了?也不看看你們這地兒是個什麼鬼地方!買個礦泉水都怕買到康帥傅哇哈哈,你們自己福利不給到位就別怪沒志願者來你們這兒支教!”

老柳抬手指著他,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扭頭衝小領導吼:“讓他立刻馬上給勞資滾蛋!”

這就是沒得緩和的餘地了,小領導作為收了衛家好處的人,這會兒也對衛瓷很是不滿,一來覺得這年輕人忒橫,對著明擺著不好說話的教育局局長也一點不懂得打圓場,二來他本身也是梅澤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