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寧書藝放大了列印出來的是閻大原的上半身。

確切來說,應該說是胸口的那一塊。

這照片霍巖之前也已經看過了很多遍,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但是既然能讓寧書藝放這麼大,自然有她的緣由。

霍巖因為之前的軍中歷練,造就了他那過人的洞察力,雖然在接過那張照片的一瞬間心裡面感到有些疑惑,但當他的視線真的落到圖上,很快就發現了重點。

“這裡。”他用修長的食指在照片上的一處點了點。

在被他指出來的位置,閻大原那件髒兮兮的衣服胸口處,有兩個小小的洞眼在放大後的圖片上顯得清晰了許多。

從衣服的面料紋理來推測照片被放大的比例,可以看出那兩個小洞眼應該是粗一些的縫衣針的尺寸,兩個洞眼在一條直線上,中間隔著大約兩公分的距離。

洞眼輪廓很清晰,並沒有織物自動回縮的痕跡,很顯然是被撐開很長時間,已經定了型,回不去了。

“這是……獎章留下的痕跡?”霍岩心裡很快就有了判斷。

他之前也是獲獎無數的人,自然不乏身掛獎章的時候,一般來說,別上獎章之後,衣服上就會留下這樣的孔洞,只不過時間短的話,獎章摘下去之後孔洞很容易消失。

閻大原這衣服上的孔洞這麼清晰,可以說明兩個問題——其一他衣服上原本彆著一個徽章,並且並不經常取下來;其二那個徽章被取下來的時間距離屍體被人發現,警察趕到現場拍照取證並不算久。

“咱們之前去閻大原住處的時候,他家裡擺著一個紅色的絨面小盒子,上面的絨都被磨禿了,看起來不像是隨意丟棄在那裡,而是珍而重之當寶貝一樣,沒事就拿出來摩挲幾下,才會變成那個樣子。”

寧書藝把自己方才回憶起來的事情與霍巖分享:“我猜測在那個盒子裡面,應該是之前閻大原的小妹之前向咱們提供過的,他年輕時候在廠子裡榮獲先進個人的獎章。”

霍巖對此深以為然:“閻大原這個人,一輩子喝酒誤事,最後鬧得妻離子散,被單位開除,唯一可圈可點的榮譽就是那一次先進個人。

他的獎章盒子都摸禿了,盒子裡面卻沒有獎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獎章被他天天戴在身上。

可能這是他最重視的寶貝了,用來證明他這輩子也不算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本來我對那個盒子有印象,但是沒有特別聯想到獎章的去向,畢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但是易文文的父母提出易文文有一個尺寸正合適,沒那麼容易取下來的祖傳銀戒指之後,我倒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空盒子的事情。

看來我們要找的這個兇手,還有在自己的‘獵物’身上獲取戰利品的喜好。”

霍巖皺緊眉頭:“太沒人性了!”

寧書藝也嘆了一口氣:“我剛剛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也覺得很困惑。

取得戰利品這個舉動,跟我之前對這個案子的感覺有點出入,也是我先前沒有料到的。

按理來說,搞這種同態復仇的犯罪人,在心理上也是有比較明顯的特徵的。

就比如說易文文這個例子,她當初有虐待狗的這種舉動,之後被狗活活咬死。

這種方式看起來是一種‘報應不爽’的體現,同時也體現了一種思維——兇手把人和狗放在了平等的位子上。

這個人要麼是把人當成是狗,要麼是把狗當成是人,我個人更傾向於後一種,畢竟這種‘擬人’一樣的情感寄託在平時生活中還是挺常見的,很多人都會忍不住把家裡的寵物當成是家人,冠之以子女或者兄弟姐妹一類稱呼。

但是帶著這種心理去實施同態復仇的兇手,在案子裡面能夠獲得的實際上是大仇得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