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一旁的教練卻拿起那兩瓶藥看了一眼,對她說,“小姐姐,癲癇一般不建議玩高爾夫哦。高爾夫球看似一項輕柔的運動,但身體和神經是高度緊張的,容易引起癲癇發作。”
癲癇。
聽到這個病名,那中年男人頓時露出了嫌棄且嫌惡的表情,一把將圍觀的兒子拉了過去。
李薇薇皺了下眉。
被拆穿,姜寧妤卻點頭,“嗯,我不玩。”
差點把自己玩脫,她坐著緩了好一陣子,心底那種煩亂的躁鬱感才逐漸消退。
腦子清醒了一些,她才想到,“他怎麼過來了?”
李薇薇陪她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慢半拍回了一句,“不知道,估計聽到動靜了吧。”
“藥你給他的?”
“不是。”李薇薇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還納悶呢,他怎麼知道你身上帶著藥?”
“……”
姜寧妤下意識地想起了清邁那次的病發,但擰了下眉,沒有確切的依據,不想把腦力費在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身上。
“我上次看到你包裡的藥就想問你了。”李薇薇卻掃了眼都去簷下站著的人,放開了聲量,“你什麼時候有癲癇的毛病了?”
“備著而已。”姜寧妤雲淡風輕地說,“我就沒吃過幾次。”
李薇薇語塞了兩秒,“我問的是這個嘛。我是問……”
“壓力太大,就有這種情況。”姜寧妤不想被追問,便說道,“兩個小時呢,你再去玩玩,我休息一會。”
“那我去啦?”李薇薇剛打高爾夫打出點興致,見她沒什麼事,便拿起了杆,“你有事叫我哦!”
“好。”
姜寧妤坐了一會,覺得心底那種煩悶感又湧起來了,就離開了包間。
園林很大。順著健身跑道走一陣,就能看到一片門球場和棒壘球場。陽光暖洋洋的,落在姜寧妤的眼底,卻鬱結於心。
為什麼又是四月。
為什麼每年都有四月。
真討厭四月的陽光啊,這麼明媚。照在她臉上,熱得發悶,讓人透不過氣。
散心並不能緩解突如其來的鬱結,她看到擊劍館一隅有片被建築遮擋的陰影,前面長著兩株含苞待放的月季,便直接往陰影裡一蹲,將頭埋進了臂彎裡。
然而,剛蹲下沒多久,忽然一道清冽的,冷冷的聲音響起——
“注意點個人衛生。”
姜寧妤下意識地抬頭,循聲望去,卻見臨栩月揹著高爾夫球包,身後還跟著兩個人。視線都朝她這邊望著。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懵懵懂懂的表情,和風吹得她髮絲四散,像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臨栩月大步流星地過去,一把將她拽了起來,“我說,注意素質,衛生間在那個方向。”說著還指了指某個方向。
姜寧妤突然明白了,轉頭看了眼身後的角落,不可思議地睜眼看他,“你在說什麼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還能是什麼人,路人。”臨栩月鬆開她,頓了一下,又玩味地補了句,“不過,是條狗我也會管的。”
“……”
姜寧妤覺得,他現在真是惡劣缺德透了。
也可能是對她剛才那句傷人話的報復。
但也終究習慣了。
她複雜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覺得我又在刻意製造偶遇。但我要是知道你今天來這裡,打死我都不會來的。我對有婦之夫不感興趣,你就當見了一個死人吧。”
丟下這句話,她就走了。
回到包間,姜寧妤卻越想越懊惱——明明能表現得更淡然的,怎麼能說自己是死人,那麼自暴自棄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