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醒酒湯來啦!”小梅用雕花楠木托盤把冒著熱氣的醒酒湯端了進來,打斷魏子騫的思緒。
魏子騫回過神來,點頜道:“嗯。”
跟在她身後還有兩個粗使婆子,抬著一桶同樣冒著熱氣的水桶進來。
水送進去,小梅跟倆個婆子隨即便躬身退下。
夏思蟬本來想問魏子騫那句“不是”是什麼意思?奈何沉浸在他那溺人的眸子裡不能自拔。
緊接著又被小梅送來醒酒湯這麼子一打岔,更忘記問了……
待魏子騫喝了醒酒湯後去耳房沫浴,夏思蟬這才急匆匆去裡間的盥洗內室如廁。
魏子騫沫浴出來便見夏思蟬已經睡下,看了眼屏風那頭的木榻,秉承內心的渴望,悄聲走過去把床頭櫃上的燈吹滅,脫鞋上床,把小妻子嬌軟的小身子撈進懷裡,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昨夜大雨,待夏思蟬晨起的時候,雨早就停了,房中便涼快了不少。
窗外日光烈的晃眼。
夏思蟬從床上坐起,神情卻滿是恍惚。
睡夢中感覺自己身後燃了一隻火爐,夢中還想著,明晚睡覺前千萬別把寢室裡的冰塊拿出去。
孫嬤嬤擔心她夜裡受涼,因而,在她睡著後叮囑小梅把寑室裡的冰塊取走。
到了後半夜,竟然做夢又夢到上輩子的事。
那個夢太長了,長的她險些不知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可現實裡的時日也太短,不過短短的時辰裡,竟然便足以讓她大夢三生。
夢中竟又回到前世,回到她即將被老太婆送至臨山家廟前一個月。
那時郡主婆婆回孃家一去不回,外面都在暗中議論朝中大事——要變天了。
原因是皇帝病重,太子跟二皇子的兩股勢力劍拔弩張,一時間京城裡的氣氛是風雲詭譎,緊張萬分。
不用說其他人,魏府裡也是人心惶惶。
魏子騫都好幾個月沒有回府裡了。
夏思蟬在魏府處境更是艱難,老太太一貫如此看她不順眼,磋磨著她。
因而,她待在祠堂裡的日子一次比一次長。
身邊只剩下忠心瘦弱的侍菊還有為她操碎心的孫嬤嬤,眼見鬢角只有幾根白髮,臉色紅潤的孫嬤嬤,為了她愁腸得頭上佈滿銀絲,臉色也蒼老許多。
只有侍畫整日介不見人影,聽小丫鬟小梅跟小美私下說是侍畫跟在曹妍妍身邊跑腿……
她早就領教且看透曹妍妍跟何氏的手段跟惡毒。
自己的三個鋪子全部變成了曹妍妍跟何氏所有,只剩下城外幾處莊子交於程俊在打理。
她們二人跟夏思蟬討要幾次未果,竟覺得是孫嬤嬤搗的鬼。
視線一轉,夏思蟬看見曹妍妍鬼鬼祟祟的在魏府後門,把幾張銀票塞給一個身材健碩,面目醜陋的男子。
隨後覺得自己的身子飄了起來,竟然飄到位於城外自己的莊子裡,看見程俊正跟幾個蒙面的黑衣人纏打在一處。
程俊雙拳難敵四手,已然處於敗勢。
夏思蟬眼見一個黑衣人趁程俊不被,舉起大刀從背後往他大腿砍去。
她大聲叫喊著,叫程俊避開。
奈何,她只是一個飄魂,再怎麼喊叫也沒人能聽見她說的話。
隨著“啊”的一聲慘呼,霎時夏思蟬眼前灑滿漫天血珠……
轉眼又回到慧院,眼見孫嬤嬤一夕蒼老許多,頭髮猶如嚴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銀髮,身子佝僂,臉色暗淡無光,佈滿溝壑。拎著個包裹,孤零零的蹣跚離去……
夏思蟬撫了撫砰砰直跳,疼痛不已的心口。
這輩子不會了,不會叫程大哥為了她慘招別人的毒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