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到榕溪堂的官眷,原因無他,因為外人都知道陳媛郡主是個高冷的,一般不肖跟那些官眷們打交道。更不用說收受她們的賀禮了。

因而,官眷們想送禮也是不敢直接送進丞相府裡來,即使送進來,大多也是被她推拒。

魏老夫人就不同了,但凡送上門來的禮物,她是來者不拒,嫌少不怕多。

被兒子給禁足在榕溪堂,也沒能阻止她收禮收到手軟。

原因唄當然是魏老太自持是魏大勳親孃,能把她怎樣?

老夫人臉色紅潤,坐在楠木太師椅子上。穿著一件百福壽紋的薄褙子,時不時捋一捋手腕翠鐲,抑或撥弄另一隻手上的珊瑚手串,若還無聊,乾脆將胸前衣襟上的和田黃沁十八子給取了下來,揉在指腹把玩。

心中卻在盤算著,上次送的女子不上檔次,搬不上臺面。

難怪不被接受。

是時候從世家裡找倆個庶女或是嫡次女給孫兒做貴妾,她倒不信,長媳身份高貴,沒能送進人去給兒子做妾。也罷。

可夏氏,一個小官家出身的孫媳,身份怎麼配得上自己身為丞相的孫兒?

要是夏醇知道老夫人瞧不上他個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估計內心很是受傷。

想他夏家幾代書香門第,為朝廷是矜矜業業。現今還被個孃家只是個六七品官員出生的曹氏,魏老夫人嫌棄。

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

話說,老太太不往魏大勳父子倆身邊送人,還真是心中有點慌神。

沒有自己的人安插倒兒子跟孫子身邊,她肯定是不放心的。

特別是經過幾日前的那一招,更堅定了要把女子往孫子院子裡送的決心。

還別說,老太太就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不是,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這不,機會來了。

再過半個月便是她的壽辰,雖說不是整壽,她也要借孫子高升的機會大辦一場。

正在此時,張嬤嬤進來回話道:“老夫人,慧院來人。”

張嬤嬤代替挨板子傷沒養好的朱嬤嬤位置,在魏老夫人跟前伺候。

“嗯?”

老太太以為是夏思蟬來了,端起鑲金邊汝瓷茶盞,慢悠悠的喝著,打算著先晾她一晾。

好叫她知道自己在魏府的地位,不要以為男人升官了,就自持高人一等。

丞相府有她在,哼!任何人別想越過她去!

待到有半炷香時辰,老太太拿起一方錦帕,擦乾嘴邊的茶漬,這才出聲道:“叫她進來吧。”

須夷,待在屋外廊簷下,熱得頭昏眼花的孫嬤嬤,手捧禮物躬身進門。

屋裡放置幾塊冰,孫嬤嬤進得堂屋裡來,頓覺渾身清涼。

先把手中的禮物遞到張嬤嬤手中,這才騰下手來用衣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彎腰見禮:“老奴見過老夫人,老夫人金安。”

“啊?”

老太太抬首一看,猝不防竟是慧院的一個老嬤嬤。

頓時,氣得老臉成豬肝色。

“砰”的一聲響,老夫人顧不得手腕上戴著的那隻值銀子的玉鐲,使勁在楠木八仙桌上一拍。

不用說,那隻玉鐲子磕到桌面叮鐺一聲響。

幸虧茶盞被小丫鬟收走,不然,肯定“哐當”一聲掉地上。

色厲內荏,咬牙哼聲道:“豈有此理!”

貴為郡主的長兒媳聽說她病了,還面子上過來瞧一眼。

更遑論二兒媳三媳婦每日早晚都來伺候她湯藥。

你個小小的孫媳,竟是如此託大,自己人不來,倒打發個嬤嬤過來。

好得很,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