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見夏思蟬看著面前清凌凌的湖水發懵,走過來跟她解釋道:“寶兒,自從你那次嫌棄湖水腥味,夏日蚊蟲咬人後,你外祖就時常著人清理河泥。只等著你哪日能來住上幾日。”

丁府沒女眷,府裡大多都是粗漢子老兵。

丁岱哪顧忌到林夕閣這兒的荷塘水汙不汙,腥不腥臭,夏日有無無蚊蟲?

從這件來說,丁老將軍對外孫女是多麼的寵溺!

在下人們準備食物,弄燒烤架這個當兒,翁孫三代移步丁老將軍的書房裡聊天。

丁老將軍身邊的長隨,進來給幾人泡茶,待他泡好茶水,丁老將軍揮臂叫他離開。

幾人除了夏思宇外,都是朝中人,因而,談起話來便是時下局勢。

魏一見到自家爺的眼色,立即領會。

大刀金馬似的,抱臂往書房門口一站。

屋裡頭不管說什麼,外面任誰也聽不進去分毫。

丁老將軍首先開口道:“當今聖上,執政近三十載,無一樹建,教育子女亦是如此!”

“太子爺表面兼和,實則是個暴戾之儲君。”老人家坐到酸枝木圈椅上目光沉沉道。

現今的太子爺謙和仁愛,估計也是為了收攏人心。

他猶記得十多年前剛從邊疆退下來,回京述職。

那日午後,下暴雨前夕,天空灰濛濛的,他帶著百來餘部下行到京郊,把手下人先安頓到京郊軍營中,隨即帶著倆個隨從往城裡趕去。離城門還有兩三里路程時,聽見前頭隱約有刀劍跟哭嚎之聲,立即打馬前去,奈何遠遠便見幾個騎著馬的人遠去,之餘兩輛馬車跟十幾個人的屍身。

丁老將軍一邊派隨從去追趕前面行兇的歹徒,一邊下馬查探。

死者除了駕車的跟兩個護衛,其餘全是老幼婦孺。

他發現歹徒行兇不是為錢財,原因當然是死者身上的首飾,車上的包裹行李一應未動。

此等大案,不管手下追沒追到行兇之人,都要報官。

正待要離去之時,一位倚在馬車車轅邊滿身是血的老媼拉住丁老將軍的袍擺,斷斷續續道:“官爺……救,救老奴家夫人。”

“這位老婦人,爾等遭遇何事?”丁岱見還有個活口,忙把她身子搬正,順勢放坐在馬車踏板上,急切地問道。

老婦人強忍著,氣若游絲道:“清晨主母帶著小姐去青龍寺……求佛……回程途中遭遇一行騎馬的人……他們嫌馬車擋……”老婦人還未說完,頭一歪跟隨主人的魂魄去了。

丁岱虎目圓睜,握緊拳頭: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是誰喪心病狂,置王法不顧,草芥人命?

前面追兇的兩個隨從轉回稟報:“將軍,剛剛那幾人乃是大皇子一行從皇莊回城。”

兩個隨從追過去時,遠遠見那幾人到了城門口,馬都未下,腰牌一亮,隨後便打馬進城。

待到他二人到了城門時,那一行人早就融入人流中不見影子了。

二人中的孫超,機靈的塞了一塊銀子給其中的守城官,陪著笑,假裝不經意問道:“剛剛進城的幾位還氣蠻派啊!”那位得了銀子的差爺覷了他一眼:“切,他不氣派什麼人氣派?人可是大皇子!”

丁岱隨即派人去大理寺報案……

之後,不用說,那些人把大皇子給摘得乾乾淨淨的。

只說是大皇子手下的人乾的,於他無關。

最後,當然是處理幾個替罪羊,那十幾個鮮活的人命就這麼算了。

從中可見太子爺的性格,可不是他表面上謙和,仁義的。

丁岱原本進京述職,憑他多年在邊關的功勞,除了將軍封號外,理應有實職,誰知,實職沒有,還須他成日介在郊外軍營中操練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