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頭,雨點漸漸大了起來。

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人拿東西將後頭裝行李的馬車遮起來。

沒一會兒,雨點慢慢密集,向珍珠斷了線般刷刷地砸落下來。樹葉草叢被雨點選中,發出令人莫名心靜的沙沙聲。

“爺,前面有處破廟,要不要停下來躲會雨?”王林在馬車外回稟道。

魏子騫放下手中書籍,彈了彈衣袖:“可。”

隨後站起身,撩起袍擺準備下馬車,見夏思桐還躺在被卷裡不動,挑眉道:“怎麼?還不起?”

“那個……起不了。”夏思蟬囧,羞紅著小臉蛋,吱唔著。

她半夜被丫鬟們搬上馬車,這時辰估摸著是下午。她那養尊處優的小身板睡在堅硬的木榻上,哪經得住這麼長時間的顛簸,小腰給顛得岔了氣。

應該還有那促進睡眠藥的功勞。

醒了過來又保持著一個姿勢,她腰都要斷了!

清甜的聲音悶悶地從引枕裡頭傳出來,有些啞又有些有氣無力。

魏子騫一愣,以為聽岔了:“嗯?”

夏思蟬抬起頭,左側臉頰上還印著睡覺壓出來的紅痕,滑稽又可愛。她苦巴巴地瞅著魏子騫:“麻煩爺,把我的婢子喊過來。”

小腰難受是其次,關鍵問題你待在這兒我怎麼起身穿衣?

唉!

真是被郡主婆婆的好心給害慘了。

自己都要跟她兒子和離,她又搞了這麼一出來······煩啊!

還是等會跟他言明,自己迴轉京城得了。

魏子騫這下聽清了,抿著的嘴角一滯,幽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腰震閃了?”

呵,還真是個嬌小姐,睡在馬車裡還能把腰給睡閃了。

不過,心中強忍著慕名冒出來的一絲可樂。

夏思蟬乾脆不回答,單等他把自己的婢子叫過來再起身。

沒想到魏子騫竟然走到軟榻邊,居高臨下,擰著眉頭看著他:“莫不是撞到哪兒了?”他清雅的聲音如珠玉墜地,伴隨著風雨漸漸讓人出神。

雨越下越大,眼看著就變傾盆大雨。

魏子騫無法,身為男子又不好脫了她的衣服檢視。

“爺,雨下大了,下馬車躲會雨。”正在此時,外頭康成的聲音傳上來,在喚他下去。

“嗯。”魏子騫低低應了聲,轉頭撿了件自己的外衫扔在夏思蟬被捲上:“一會兒叫你的丫鬟進來看看,你且先忍一忍。”

說罷,他掀開車簾,轉身就下了馬車。

好不容易壓下心中思緒的夏思蟬看著晃動的車簾,以及空蕩蕩的車廂,大大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他話語中那一絲關切,大概是自己躺太久,錯覺吧。

本小姐早就不稀罕你虛言假意的關心!

上輩子自己滿心創傷,悽慘早逝,已經冷了心。

更遑論這輩子早就打定主意遠離他,把他當作個生命中不在意的過客。

衣服上沾了點雨水的侍菊聽了魏子騫的吩咐進來,見那據說腰疼的小姐正皺著個小臉,苦兮兮的。擔憂地問她:“小姐,你哪兒疼?”

“後腰有點難受。”

“婢子先幫你揉揉,等會兒去求姑爺看有沒有藥。”侍菊說著便蹲下身子伸手要幫她揉腰。

“那個盧桃跟李小玉來了沒?”夏思蟬擺擺手,問道。

“回小姐,是盧桃跟過來了。”侍菊一臉不解地回答道。

“去把盧桃喊過來吧,她練武之人按摩比你到位。”

哦,原來如此,侍菊恍然大悟:“好的小姐,婢子這就喊她。”

侍菊對著門簾大聲喚道:“盧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