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街。

紅衫胸前的鎖鏈,血光閃爍,映的四周地上一片猩紅。

“這是顏色最深的程度了吧?再沒法兒紅下去了吧?”

鸚鵡抬了抬爪子,滿臉愁容,盯著血色鎖鏈,“也就是說,再過不了幾天,地獄之門就要向平胸女子徹底敞開了。”

“說的就好像你不用去一樣。”

紅衫站在馬路中央,附近的路燈很暗,光亮離自己很遠。

“我反正都變成鳥了……”鸚鵡道。

紅衫抬起頭,看向黑壓壓的夜空,盯著鎖鏈很久,忽然開口道:“喂,傻鳥,你說得對……沒準兒過幾天,我們倆都要死了。”

“放心吧,你這個白痴死一百回我都會活的好好的……”鸚鵡破口大罵。

“我的意思是,”

紅衫鄭重其事道:“臨死之前,我們要不要……最後一搏?說不準能活下來呢?”

鸚鵡連連點頭。

“走!”

紅衫隨手攔了一輛路過的計程車,坐了進去,“去奈良公寓。”

……

夜色深深,計程車司機駕車經過。他的餘光掃過街邊,身穿一身大紅皮衣的漂亮女人坐上了另一輛計程車,飛快離去。

從副駕駛拿起提案本,司機翻開其中一頁……上面的內容被鋼筆凌亂描畫,已看不清具體內容是什麼,最上面隱約寫著一個名字——

【西詩織】(精神力量:73)

司機看了看提案本,緊緊盯著73的數字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前面遠去、將要隱沒在暗夜中的計程車,遺憾地嘆氣,掛檔,轉入一旁的小巷中。

……

暗紅色的車尾燈遠去,隱沒在驛動的夜色中。

明晃晃的車燈照亮了小巷,審判者看出那是一輛未載客的計程車。

把摩托車隨手丟到路旁,審判者攔住車,坐了進去,一路坐到南郊一處廢棄的一戶建門口。

走進屋子,一個上身穿著夾克、下搭百褶裙,容貌很精緻,有點像混血的小女孩懷裡抱著個手辦玩偶,側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審判者邁著很輕的腳步,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叔叔!”

小女孩兒睜開了眼睛,眼神裡露出驚喜,“您回來啦?”

審判者將一個額頭上爛了個大窟窿、滿臉是血的男人的照片放在了茶几上,推到小女孩兒的面前。

女孩兒看著照片上的男人,渾身顫抖起來。

“他死了。”審判者說道。

女孩兒趴在茶几上,一點都不掩飾地大哭起來。

半個小時後,審判者身後掛著揹包,帶著小女孩兒,走入深夜裡。

“叔叔,”女孩兒臉上淚痕未消,“您來時候的那輛摩托車呢,我們為什麼不騎著它離開?”

“那車是我跟一個笨蛋借的,車上有定位器,”

審判者說道:“而且,我怕坐多了,我們兩個會變得和他一樣笨。”

“哦那還是算了。”

一大一小的兩人並肩往前走著,街燈投下一高一低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像地球飛速的自轉,又像生命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輪迴。

……

一隻手撐在奈良公寓附近一個路燈杆子上,另一隻手揣進兜裡——

紅衫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頭頂的燈光照射下來,賜給紅衫的影子只有腳底小小一團。

“喂,”

血鸚鵡扇動著翅膀,“你到底進不進去啊,在這兒傻站半個小時了。”

“我這不是正琢磨著呢,”紅衫用揣兜的手扶了扶額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