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奈良公寓外。

烏鴉的手指在顧醒側臉的面板下滑動,血跡粘在她的指尖上。

顧醒躺在冰冷的地上,烏鴉把他扶了起來。

月光把兩人影子烙在斑駁的地面。

“今天晚上就是這些事了——但我覺得那東西不是唐澤真琴,“

顧醒點燃一根菸,後頸的血色瞳孔微微眨了眨,“是更高位的存在,拔頭魔女...借用她的皮囊。那鬼東西對聖子也幹過類似的事。“

烏鴉操控紅衫的喉結髮出聲響:“你肯定?“

“毫無疑問,“

顧醒掀起左袖,小臂血管裡遊動著眼睛狀的血色光點,“這些眼睛會透過怪誕規則的汙染擴散——看見即被寄生。“

“如果她真的殺了你,”烏鴉忽然扯開警服領口,鎖骨處的昏鴉紋身正在滲血——顧醒知道,這是她憤怒時的生理反應。

“她只會死得比你慘。”烏鴉說道。

……

黎都警視總監辦公室瀰漫著陳年威士忌的酸味。

幾名高層圍坐在防彈玻璃圓桌前。

烏鴉的彙報錄音被剪輯成2分17秒的簡報。

“即刻啟用《怪誕災難條例》第13條,“警視總監的眼睛閃爍暗芒,“把奈良公寓劃為永久禁區,周邊三公里實施腦波監測。“

……

透過監控螢幕,烏鴉看見軍用級電磁屏障從天而降。

曾見證無數怪誕事件的混凝土外牆,此刻正被鋼筋封鎖,奈良公寓被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

……

奈良公寓半條街外。

一輛搬運貨車上。

喜多陽介抱著《長崎今天又是雨》的黑膠唱片坐在副駕駛,封套上的雨痕與少年眼角的淚漬重疊。

顧醒蹲下身,往他口袋裡塞了塊兒檸檬糖。

“英二郎,“顧醒按住司機的肩膀,“涉谷公寓202室,鑰匙在牛奶箱裡。“

卡車駛離時,後視鏡裡的奈良公寓正被一道道鋼筋封鎖,瀝青狀物質隱隱從牆面滲了出來。

顧醒知道,那些被遺棄的地下室傢俱,此刻定在生長睫毛。

……

涉谷公寓202室。

榻榻米上殘留著前任租客的煙疤,顧醒卻覺得親切——那些焦痕的排列方式,似乎頗像蛙人曾給他講過的調查員輪胎的手筆。

當顧醒推開浴室門時,鏡面突然蒙上血霧。

顧醒摸黑將手臂浸泡在水中,鏡子表面立即凝結出霜花。他知道,這是眼睛在適應新宿主。

……

第三天夜裡,暴雨傾盆。

顧醒在便利店的收銀臺看見了第一個不詳徵兆。

店員找零的硬幣上,映出他左耳後方增生出的血色瞳孔。

回到公寓時,玄關上掛著的衣架已異變成脊椎骨形狀。

拔頭魔女正坐在他的書桌前,左臉珍珠般的眼球們同步轉動,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