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哭著鼻子,一吸一頓抽噎著,說道:“有你們……真好……”

汪以芙伸手環抱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道:“沈慈,我們可是一起從內教坊學了那麼久進宮的,你教我廚藝,我教你識字,咱們只要互幫互助,就什麼都不怕。”

“沈慈,你在偷懶麼?”

御膳房長屋裡出來一個宮女,站在五步遠的地方訓斥沈慈。

汪以芙冷笑一聲,心道正愁找不到機會呢,這不就送上門來了麼,隨即站起來大聲道:“你放心,我去告訴陳尚食大人,要不然去跟仇公公說說,別把你的手洗壞了。”

她剛往外走一步,那位宮女一把拉住她,見她是給陳尚食侍膳的汪以芙,笑道:“這位妹妹,你要去哪兒?”

汪以芙小孩鬧脾氣似的,甩開那個宮女,冷道:“我好姐妹在這洗四五盆菜,手都腫了,我得去問問陳尚食大人,這七個人伺候惠嬪娘娘,留一個人洗五盆菜,到底合不合規矩?

若是合規矩,那便去跟仇公公求求情換個地方,可不能讓自己人受這種委屈呢。”

那宮女一聽仇公公名字,嘴巴不禁顫抖起來,忙跑過去把沈慈扶起來,自己坐下去拿起絲瓜瓤洗菜,說道:“哎呀,沈慈,你認識尚食大人和仇公公怎麼不早說呢……快快進屋休息一下,別傷了手。”

平日裡,這些宮女對沈慈頤指氣使,一時間翻臉比翻書還快,居然請她去休息,沈慈正覺得尷尬不適應,許心言忙將她拖開來,回頭對那宮女說道:“那沈慈就去休息了,麻煩你好好把菜洗乾淨。”

她倆怕沈慈心軟,回頭幫忙,直接把沈慈拉到聖濟殿,聖濟殿門口人來人往,來拜菩薩的人很多。

有幾個太監在階梯旁邊,架了兩張桌子擺了上百個白碗,地上是兩個黑色大缸,每個大缸有腰高。

兩個太監正從缸裡舀深茶色湯水到碗裡,送給進出殿門的宮女太監們喝,許心言見有喝的,早跳到那邊問話去了。

“這位公公,請問這是什麼湯啊?”

“今日藥王菩薩生日,內務監安排尚膳監燉了四神湯給來拜菩薩的信眾,四神湯有健脾祛溼的效用,就是不太好喝。”

“那能不能給我來一碗。”

許心言長得嬌俏可愛,又大又幹淨的眼睛頂著眼皮看著太監,那位太監哪裡受得住,忙將一白碗湯水倒得滿滿當當,遞給她。

她雙手接過喝了一口,說道:“也不難喝。”

“不難喝也不能多喝。”沈慈和汪以芙晚一步來到她身邊,沈慈繼續提醒道:“薏仁、蓮子、山藥、茯苓,雖然說都是可以用來做菜的,吃多了都要不舒服的,小心又要找太醫了。”

許心言聽著沈慈的話,反而端著碗咕嚕咕嚕把一整碗湯喝光了,完了又要了一碗,喝得淨光。

沈慈看著她直搖頭,說道:“你這貪吃的毛病,現在愈發嚴重了。”

許心言幹了三碗湯,總算捨得將碗放下,對她們兩說道:“走吧。”

她們進了聖濟殿,殿裡面番經高懸,整個屋香菸繚繞,兩三步外都看不清人臉,人擠著人往前挪,最前面的兩排蒲團上,十幾個人正對著藥王菩薩磕頭。

藥王菩薩法相莊嚴,微闔雙眼,一手與願印,一手託著藥罐。

三人上了香,磕過頭,許心言遲了一步起身,閉著眼睛許了個願。

拜完菩薩回頭,將將在門口的時候,一位道姑突然拉住了汪以芙的手肘,說道:“施主,我見你印堂烏青,只怕近日有災事。”

這道姑頭上一根木簪束青絲,一根白帶子綁在髮髻底端,垂落於腦後,長得素淨,穿著也十分素淨,白色裡衣裙,外面套著海濤藍的馬甲長衫,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