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很快就降臨了。

不知道是不是楚今歲的錯覺,白天的時間似乎變快了。

等她從思緒裡回神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將晚。

橙色的夕陽從瓦片間的縫隙和窗戶裡撒進來。

她眯了眯眼,紙人還沒回來,該不會不小心碰到蠟燭被燒了,或者碰到水化了吧,這隻紙人似乎有點蠢。

正當她想著的時候,窗戶間飛進來一隻白白的小紙人。

“主人!我已經打聽到了。”

小紙人輕飄飄落在她的手心:“祭祀的時間就是這幾天了,我在街上的時候看見幾乎每家店都紮了紙人,準備祭祀的時候一起燒了。”

“他們之前似乎一直都是用紙人來當祭品的。”

它繼續說:“但是這次的祭品變成了主人,不過白天的那些人還不知道到底誰是祭品,他們似乎沒有參加祭祀的資格。”

“所以天山門那個領頭的傢伙只是貼了個告示通知他們,然後那些人看見告示之後就開始自己扎紙人了。”

楚今歲點了點頭。

沒錯,和她想的一致,參加祭祀的應該是影人,而不是白天鎮子上的人,除此之外就是天山門的弟子們了。

天山門的人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立場,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他們雖然守護晚上鎮子的安全,但是對於影人用活人祭祀這一點,他們也沒有阻攔,甚至還參與其中。

她道:“還有呢?”

小紙人得令:“還有就是祭祀的時間似乎提前了,可能就是這兩天了。”

她微微皺起眉,提前了嗎?

紙人繼續說:“這個決定是天山門的人宣佈的,我偷偷溜進他們的老窩裡偷聽,他們說什麼再不祭祀就來不及了。”

“還說什麼現在情況蔓延的已經很嚴重了,更多就沒有聽到了,他們好像有點本事,我差點被他們發現了。”

楚今歲站起身,抬手把它放到視窗上:“去給我看著季衡州,別讓他找到這裡,必要的時候把他引到別的地方去。”

她擺擺手,但是小紙人卻還是站在上方的窗臺上一動不動。

“我就知道這是你的紙人。”有些嘶啞虛弱的男聲響起。

季衡州的面容從旁邊轉過來。

小紙人低著頭不敢看楚今歲,搓著手:“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過來的,我發現的時候他都跟著我到山頂了。”

楚今歲看著他憔悴的神色,剛才他就站在這裡,站在窗戶旁的牆邊,聽著自己和紙人說完了話。

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少年的季衡州脾氣和之前大不一樣,倔的不行,楚今歲都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季衡州也盯著她,不說話,然後眼眶慢慢紅了。

楚今歲慌了,夭壽了,她要把季衡州氣哭了。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活了十幾年,她幾乎從來沒看過季衡州情緒外露。

“你……我不是想支開你。”她有點說不下去了,她就是想支開他。

楚今歲清清嗓子,不自在地挪開視線,盯著窗戶:“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冒險。”

她只要離開這裡就沒事了。

說完,她抬頭看了眼季衡州的臉色,完了,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