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正這番話,說到了雨燕心裡,一石激起千層浪,雨燕內心的那份激動按耐不住。
“您剛才說有一間絹人工作室,應該開了有很長時間了吧,有機會的話可以讓我去看看?”
“可以啊。”雨燕盛邀,“隨時歡迎,只是目前可能……唉,不瞞您說,鍾師傅。工作室吧開開關關好幾年了,之前主要是辦絹塑興趣班,折騰了幾次成效都一般,現在工作室由我閨女打理,就不知道後續會怎麼樣。”
鍾正大概明白了雨燕說的意思,卻也猜出了雨燕這兒的真實情況,“您的師傅……是不是趙璽師傅?”
“對,是的。”
“哦,還真是他,您剛說趙師傅生病了,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了,也差不多出院了。”
“改日去看看他老人家,趙師傅可是行業的前輩,也是我一直以來敬重的師傅。先前修復絹塑這塊,我請教過他很多問題。那我明白了,您剛才說的工作室就是京華坊了,對京華坊我還是有所瞭解,京華坊從人形廠倒閉後就成立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別灰心,非遺傳承就是在摸索的過程中,有人走到半道就放棄了,這斷斷續續,你們也堅持了有二十年吧。”
“差不多,一直在做這個,人形廠倒閉後,很多東西都不存在了,丟了太可惜。”
“你之前是老工人,現在您的閨女又在做,其實您這也是一種傳承。”鍾正對雨燕的贊同還是很高
雨燕謙虛的回道,“不敢當,不敢當。”
“後續看看吧,我也幫你找找相關的渠道,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現在京華坊的這種困境,其實這個困境不僅僅是你們絹人專案存在,像其他的一些咱老北京的皮影戲、燈綵、雕漆等等這些非遺專案,也都存在著這個問題。不過這些年咱北京對非遺的重視度一直很高,尤其是今年,第五批全國非遺代表專案的申報已經開始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訊號。”
“那太好了了,謝謝鍾師傅,我現在也是尋找突破點,再這樣下去,我也不知道我家那閨女能不能撐得住。”
“你得相信的現在的孩子,想法多著呢,可能咱為一件事發愁,她就想到其他辦法了。”
和鍾師傅又閒談了幾句家事,便道了別,原本只是過來碰碰運氣,不想遇到了鍾師傅,今天也算是有收穫,只是雨燕並不知道,她與鍾師傅的遇見,並非是一場巧合。
門外的人聲多了,腳踏車打著鈴,穿過衚衕。熟悉的夕陽照在工作室,杜娟讓所有人提前下了班。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她看著夕陽透過窗戶,緩緩變換著角度,由明亮刺眼再到暗淡落去。
杜娟的情緒不怎麼好,她悄無聲息的站起身,關了工作室的門。回到工作臺上,將展示櫃中的絹人盡數拿出,一一擺放在桌上。用白色的絹布,小心翼翼的擦著絹人頭部;用小號的鑷子,將絹人的胳膊腿重新固定一番;用定製的小梳,一絲一縷將髮梢整理開。
晨鐘暮鼓,老北京鐘鼓樓人海攢動,這衚衕來來回回的人們,各自歡笑或是悲傷,各自激勵或者是消沉。雨燕認識了鍾正,但依舊沒有放棄聯絡其他的老關係,整天忙得不著家,等回到家吃口飯就直接睡了。老伴兒杜北京這幾天忙活藥膳小鋪的事兒,家裡所有的事兒都是老太太操持。
三四天的時間過去了,老太太可是心疼自己的孫女。老兩口都不知道這幾天下來杜娟幾乎都沒回過家,基本都是老太太做好飯之後帶回去的。
這天傍晚,好不容易老兩口坐在一起吃飯,也是難得。老太太將飯菜端上桌後,隨後拿來一飯盒,將飯菜分走一些,老杜是一臉的懵,“媽,您這是?打包給誰啊。”
老太太真生氣了,把飯盒往桌上一扔,嚇得雨燕忙起身,“媽,您這怎麼了,這麼大火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