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媽臉上也掛不住了,可對格桑的這份工作,老兩口多少也有些理解了。

只聽阿媽道,“格桑做的事情,我們肯定理解。我們也知道做這份工作的意義是什麼,來您這裡聽您這麼一說,也知道了堅持一門非遺的不容易,您堅持了這麼多年,才有現在的成績,格桑這條路才剛剛開始……其實我們這次也是有私心,但不是她的感情,她的感情怎麼樣,願意不願意,我們管介紹,成不成的在她自己,這個她自己做選擇就行。只是她現在從事的這份工作,我們也是不太願意讓她繼續……”

阿媽說出了真心話,阿爸在旁不語。格桑本就猜到了這點,她不理解阿爸阿媽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直接問道,“為啥,我乾的好好的,你們為啥不同意啊。”

“你阿媽是怕你在這行幹不下去。”

見阿爸為難的說,好像更有難言之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阿媽索性直接說了,“算了還是我來說吧,藏毯是非遺,絹人是非遺,其實我跟格桑阿爸之前是做邦典的,也算是非遺,可幹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就不做了。丫頭聰明,從小就學會了邦典這門手藝,我是沒想到今天還能用上。我們的手藝是跟我們的阿爸阿媽學的,當年我的手藝就是她阿爸教會的,當時還很高興。但做了十年不做的原因,就是因為做這些連家裡最基本的生活都解決不了。非遺是好,可它實在太難傳承了,青海不像北京,資源多機會多,很可能一件非遺作品就能得到很好的市場。在那面不行,用情懷做非遺,倒頭來虧了一大堆。現在格桑這樣,我們也是不想讓她走我們的老路,畢竟這條路真的太難走了。”

“阿媽……這些你為什麼一開始就不說?非得讓我去猜?”阿媽說完,格桑也能理解阿媽所說,只是她沒想到,阿爸阿媽為自己的事情考慮的這麼長遠,她有些感動。

阿爸說,“不跟你說,不是怕你受到打擊。後來想想,這些話還是要跟你說,我們倆是真不想讓你走我們的老路。”

格桑一家人的話說開了,彼此心裡都敞亮了很多。央金、杜家老太在一旁,也算是聽明白了。格桑阿爸阿媽這些話,也確實說出了非遺難做。這種感覺她們是感同身受的,杜家老太道,“燕兒,還有娟兒當時做的時候也挺難的,會遇到很多問題。我家燕兒先前一直做絹人培訓班,做了十幾年其實就顧著培訓了,路子也一直沒走對。現在我孫女娟兒做,起色是起來了,但遇到的問題也不少。只要入了非遺的門,甭管哪個,哪有容易的呢。”

央金前輩聽罷,自己這兒更是這樣,她用了大半輩子才做到現在這樣。可這時的她還是想多鼓勵鼓勵年輕人。看著格桑一家,她意味深長的說道,“其實自己想做什麼,想堅持什麼,聽自己的心就可以了。沒有哪一行是一帆風順的,非遺的確不好做,可它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格桑其實你現在,還有京華坊在做的是很有意義的工作,這個東西你不會立馬就看到成效,但要放眼幾十年的光陰,甚至是幾百年,你做的這件事的意義就很大了。”

格桑本就有自己的打算,被央金前輩一說,更有信心了。到這個時候了,她覺得也應該跟阿爸阿媽說幾句真心話了,“阿爸阿媽,我是真喜歡幹這個。來京華坊之前,都是隨便接散活,一點都不穩定。至少現在,我心裡是穩定了,京華坊還有一幫朋友,都對我挺好的。這段時間,我也在京華坊學到了很多。在我看來,非遺也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我看重的就是它的意義,其他的我不在乎。”

見女兒都這麼說了,阿爸阿媽還能說什麼呢?常年在北京的格桑也真的長大了,可二老不知道該是欣慰還是擔憂。

下面的話該怎麼說,阿爸阿媽一時接不上茬,還是央金前輩給了大家一臺階,只聽她說道,“孩子自有孩子的命,就隨她們去吧。就像這草原上的小羊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