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俊已在昨日回成都了,他還特意從洛陽帶回了一些好酒,明日你也回成都吧。”李流淡笑說道。

李蕩擺擺手,哂笑道:“三叔,我連日趕路渾身乏得很,總要先歇息幾日,養養精神再趕路。”

“也好。”李流又把目光投向羅侯之,開口問道:“羅參軍,糧草沒有搶來,你帶出去的那一隊精兵也被徐強全部殲滅了,你視軍法為兒戲嗎?”

羅侯之也不跪地,因為李流並不是駐守劍閣的主將,便鎮定自若的解釋道:“這次劫糧草失利,全因昌生和那幾名斥候叛變,誤導我,這才中了徐強的圈套,昌生和他手下的一幫兄弟已經逃竄,還望將軍儘早將他們抓回來,以證我的清白。”

“羅參軍現在說這樣的話,有誰會相信嗎?”朱十五冷笑道:“我看昌生不是被你殺了,就是被徐強的運糧軍隊殺了,拿他出來頂罪,你倒是可以無視軍法了。”

“朱十五,我好歹也是主將帳下的參軍,你算是什麼,不過就是隨從親兵,仗著救過鷹揚將軍的性命,才勉強混了個小小的裨將之職,我念著你也算是李家舊僕,平日裡讓你幾分,你倒還蹬鼻子上臉了?”

朱十五目射怒火,就要上前理論,無奈李流輕咳一聲,他只好退後兩步。

“羅侯之,你自去廖將軍那裡解釋好了。”李流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去。

李蕩伸了個懶腰,站起身,直接負手走出大帳,不想羅侯之當即叫住他,斂容說道:“都是你在長安做的好事,我已經把護送你回來的那幾名小廝清理了,到現在都還沒想起擄走你的人是誰,你就是個睜眼瞎。”

“舅舅,何苦這樣譏諷我,我臉上一直被罩著黑布,關在哪裡也不清楚,更看不到任何東西,過了這些天,我自己才逃了出來,你都沒有派人來解救我,我卻在三叔面前隻字未提你的事情,想來我這個沒人疼的外甥對你也是仁至義盡了。”

“哼,自己沒本事還要怨誰?就是你告到你母親那裡,我也不怕。”羅侯之完全不給他好臉色看,徑自朝廖敢的軍帳走去。

“黑心的羅猴子,巴結我的父親還不知足,現在又跑去廖敢那裡獻殷情了。”

李蕩暗自罵道:“什麼舅舅、姑父的,都是眼睜睜的看著我死,沒一個派人來救我的,還有我那個傻弟弟(李雄),偏偏趕在這節骨眼上回來了,父親和大哥定會好好收拾他的。”

李蕩的姑父叫李含,來自隴西狄道,出身寒微,曾任太保(衛瓘)府上的掾吏,衛瓘曾對人言,‘李世容(李含字)當為晉匪躬之臣’,後來因罪被貶官,如今賦閒在家。河間王司馬顒多次徵辟他,他都拒絕了。

如今李含就居住在成都城內,其妻李氏(李特之妹)偏愛李雄,這次李雄返回成都,她便命廚房做了李雄最愛吃的烤全羊,還端上來一盤乳酪。

李雄此番來看望姑姑,還帶來兩名好友,正是文澈和吳盡,吳盡還從漢中運來一些鹽和藥材,算是送與李含夫婦的禮物。

氐族人確實喜歡食用羊肉和乳酪,一隻肥美的烤全羊呈現在飯桌上,李雄熟練的用刀叉在烤羊上均勻的分割起來,吳盡看著他大塊吃肉的樣子,不禁搖頭笑了笑。

“像你這樣用刀叉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不覺得太麻煩了嗎?”李雄嗤笑道:“連我的姑姑看著都要比你豪爽,你們這些士族子弟真是太秀氣了。”

吳盡也不做辯解,只是望向文澈,但見文澈已經放下了刀叉,對李含笑道:“世容先生,我去年到臨淄做生意,聽酒肆間的人說安定皇甫商去了齊王(司馬冏)府上做掾吏。”

李含微笑不語,只是隨意用刀叉切割著羊肉,安定皇甫商年少時居住在雍州,自恃為豪族子弟,欲與寒門之子李含結交,李含不喜他一身紈絝習性,又無甚才學,便拒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