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喬木就回了房間,坐在電腦前,就聽到外面的二老,藉著洗碗的聲音在竊竊私語。

他自然明白二老在擔心什麼,就給米一發了條飛信:“週一入職能不能讓父母去看看?他們有點不放心。”

不知道對方在忙什麼,這一等,就是整整半天。

直到週六早晨醒來,他才看到對方凌晨一點多的回覆,就一個字:“好。”

喬父一聽週一可以送喬木去公司,還能見到他的領導,立刻就招呼喬母出去買禮品。

喬木知道這是上一輩人的生存之道,絕大多數人都能理解,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自己自然沒必要硬攔著。

“別買太貴的,百十塊就行。不然讓同事看見,可能會傳閒話。”他就這麼簡單地叮囑了一句。

二老連連點頭說知道了。

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對社會車輛開放,早八點至晚八點2元15n,晚八點至零點1元15n,零點後免費。

在司機們除了交警隊門口就沒有不敢停的地方的大同,這個收費標準在司機們眼中,和明搶沒什麼區別。

擱以往,喬父早就要痛罵資本家想錢想瘋了,此刻透過抬杆時卻笑呵呵地說:“就該這麼收費,不然所有人都停進來,讓人家自己的員工怎麼辦?”

可見,很多事情,真的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乘電梯到了一樓大廳,米一和一箇中年男性已經等在那裡了,見到喬木三人,米一還沒什麼反應,名為範鴻的中年男性倒是很熱情地主動做了自我介紹。

寒暄了幾句,米一就告辭離開了,範鴻讓喬木回工區,自己則要帶著二老參觀公司。

“我都只能去一二三層,憑什麼他們能上四五層?”喬木聞言立刻抗議。

試用工沒有資格去負一二層和四五層,必須在面試官的帶領下才能進去。

“你是公司員工,要服從紀律,”範鴻笑呵呵地解釋,“叔叔阿姨是人民群眾,是我們服務的物件,是上帝,能一樣嗎?”

“滾去工作!”領導一錘定音,鎮壓了這個微不足道的p2小蝦米。

剛推開玻璃門走進工區,還沒挑好工位,屋內僅有的三個同事就一通探出了腦袋。

“新來的?我上週不在,啥時候的事兒?”

“我記得是週五吧?是那個臭屁女人帶來的好像。”

“這麼小?你幾歲了?”

“你倒是先介紹自己啊!”

三個人亂糟糟地做了自我介紹後,喬木也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基本情況。

“你們週五不是很冷淡嗎?怎麼現在這麼熱情?”他挑了個靠近落地窗的工位,能曬到太陽。

“那個啊,是咱們部門的傳統,你就當是新人歡迎儀式好了,”一個戴著一條不知真假的金鍊子的男人解釋道,“我們每個人都經歷過。”

“這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另一個梳著奇怪鍋蓋頭的男人解釋:“就是告訴新人:在這家公司,維持距離感,是很重要的。什麼親密無間、情同手足,才是真正危險的。”

“怎麼講?”喬木眉毛一揚:還有這種說法?

鍋蓋頭伸了個懶腰:“這麼說吧,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而人的關係越親密,矛盾其實也越多,這個你承認吧?”

見喬木點頭,他繼續解釋:“在別的公司,一旦矛盾鬧大了,也就是調崗或離職,最嚴重的就是辭退;但在這家公司,尤其是咱們調查員,一旦矛盾激化了,很多時候是會出人命的。”

這話讓喬木聽得又驚又慫:“米一……我的面試官一直強調公司很遵紀守法的……”

金鍊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醫生還宣誓不收紅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