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半山腰,一直小跑著跟到了山腳。又在醫護的請求下跟上了救護車。

臨栩月找來的時候,姜寧妤剛抽完血,慘白著一張臉,卻還是衝他笑,“你怎麼來了?”

他卻快步過來。那一瞬間他過來的樣子,急促得好像要來抱她。但他沒有,生生停在她跟前,呼吸略急促,有些話似乎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終他撥出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四個字,“不放心你。”

他的聲音一向清凜而從容,此刻平復再三,卻依然帶了點低沉。

姜寧妤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就是那女孩……”不清楚他知不知道那女孩的事,她把先前看到的意外描述了一遍,末了有些憂愁,“不知道情況怎麼樣,能不能救回來。”

“你認識她嗎?不認識為她做這麼多,就不替自己想想?”他難得嚴肅。

姜寧妤卻恍然明白了他隱忍的源頭,鬆了口氣解釋道,“沒事,那麼多人看著呢,她跟一個滑單板的白人撞一起了……話說那個滑單板的呢?”她才想起那個被滑鏟後快速溜走的男人。

“膝蓋骨折,也在這家醫院。”臨栩月頓了頓,“我不是說這個。你一個女孩子,那麼冷的天在雪地裡就穿了件單衣護具,很容易出事的知道嗎?”

她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單衣,吐舌頭道,“這不是沒事嗎?”

“還把我的雪服弄丟了。”他卻緊接著說。

姜寧妤一怔。想起了那件默默披到她身上的雪服。竟然是……他的?

她“呃”了一下,底氣不足了,“可能是跑的時候甩掉了……”

她摸了摸頭髮,可剛抬手,卻被捉住了。

臨栩月目光沉默地看著她的肘窩,兩個針孔,被紮了兩次。

姜寧妤卻大驚失色,“臥槽,我手上怎麼有血啊!”許是按壓那女孩傷時沾上的。“我去洗手!”丟下這句話,她就急忙去找盥洗室了。

後來臨栩月問她,“你就不怕麼?”

她想了想,很認真地回他,“怕。但我更怕什麼都不做,以後想起來後悔。我不想做可能讓自己後悔的事。”

“而且……總有人要在遇到事的時候站出來吧,不然哪有我們?”

臨栩月是怎麼回應的,她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個夜晚很冷,可路燈照進他的眼裡,變成了透著光芒,有溫度的蜜糖。

打聽到那個女孩被救活了後,姜寧妤一連喜悅了好幾天。哪怕她們素昧平生,她也極為雀躍興奮。

她第一時間向臨栩月分享了這個好訊息。對方自然表示也為她高興,緊接著邀請她去旁聽他們系舉辦的模擬金融交易所。

姜寧妤卻猶豫了好一陣子。

從滑雪回來後,她就覺得臨栩月變了。比如以往他們議論某樣東西好吃,也就分享心得,可現在他卻會真的買來她喜歡吃的,送給她。

再比如之前萬聖節晚上去鬼屋,臨栩月會主動走前面但不會拉她或發生其他肢體接觸,但現在去玩密室,他會反手把她護在身後,說“別怕”而不是“這些鬼不嚇人”

籠統的說就是,在事事氣定神閒中少了一絲距離,多了一分溫柔。

就連陸離都覺得不對勁,明裡暗裡試探過幾次他們是不是戀愛了。姜寧妤不是感覺不到這種異常,只是摸不著頭腦,只能歸結為他寂寞了,有戀愛需求了。

跌打誤撞的真相,讓姜寧妤一連幾天沒睡好。她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堅守本心認為一切都在計劃裡,另一個卻動搖踟躇,滿懷沉甸甸的怯意。

最後姜寧妤還是應約去了。當她望著在臺上對虛擬貨幣侃侃而談的男生,窗外一閃而過的陽光透過玻璃,她的耳邊好像聽到了破碎聲,以光作弦,擊中了她不可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