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世家子的所作所為都和家族榮耀利益掛鉤，唐斐亦然。
他上頭那個哥哥不成器，唐家早已意識到長子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家族交給他只能毀在他的手裡，遲早還是要將那個位置交給唐斐的。
他的利益是唐家給的，自然也就和唐家站在一條船上。
“唐家家主和太太是個拎不清的，早年間格外偏袒長子，徹底得罪了唐斐，唐斐對他們有恨，但也有些我們沒有搞清楚的原因，總之，唐斐好像求過唐傢什麼，但沒成。”
盛禮澤眉心一跳。
一個荒謬的念頭自心底升起，他有些好笑，下意識覺得自己想多了。
但偏生直覺告訴他，唐斐就是這樣想的。
根據查到的資料來看，唐斐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與世無爭的態度，實際上不是不爭，是看不上，也厭惡，他唯一對此表達過明顯興趣的，是沈昕。
只怕唐斐向唐家求過的事情，是要娶沈昕，未果。
林叢南看著他怪異的表情，彷彿猜到了一點，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沈昕，沒說話。
都是人精，有些事情說出來就不好了。
他及時轉移了話題，道：“和唐斐的交易，是沈豐城心甘情願，後果自負。一旦唐家發現資料洩露，很快就能排查到他，唐暨南又為人狠辣……”
說到這裡，林叢南彷彿再也說不下去了似的。
他臉色青白，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生生將拇指摁在菸頭上，將猩紅火光湮滅，菸頭落在了地上，獨餘一地灰燼。
沈昕父母去世那年，沈豐城不顧一切深埋唐家內部，林叢南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後輩，負責幫他在外面傳訊息。
這麼多年，他看著沈豐城出生入死，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他死在唐暨南手上。
沒等盛禮澤反應過來，林叢南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他忽然轉身，砰然跪在了沈昕面前，雙膝跪地時重重砸在了地面上，也讓沈昕看清楚了他通紅的眼眶。
沈昕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來就要拉他起來，皺著眉頭：“你做什麼，快起來！”
林叢南臉上火辣辣的，宛如被人迎面抽了兩記耳光，在提醒著他的請求是如何的不入流。
可他不能看著沈豐城去死。
他隱忍著，聲音沙啞：“小姐，和唐斐合作後自食其果，用命換來真相大白，這是沈豐城自己的決定。”
“這都是我們自己的因果，可我不忍見他死……您就當我不要臉，求您想辦法救救他吧！他想死得其所，但我絕不能袖手旁觀啊！”
盛禮澤快步上前，驚疑不定。
沈昕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們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卻有人潛伏在黑暗裡替死去的人討回公道，希望他們這幾個遺孤能安安穩穩活下去。
沈昕心狠慣了，第一次這樣茫然無措。
她不能踩在這些人的屍骨上往前走。
沈昕眼睛發澀，她伸手去拉林叢南，聲音裡帶著鄭重和誠摯。
“林叔，那是我爸媽，這本來就應該是我們兄妹的事情，你們幫忙已經是無愧我父母了。沈豐城的事情我不能保證，但我一定會盡力把他帶回來的。”
盛禮澤也去拉林叢南起身。
他眸光如寒星，卻那樣的肯定：“我們一定會盡力。”
林叢南被兩人拉起來，見他們這般毫不猶豫，一個大男人險些淚灑當場。
沈昕真的有長成很好的大人，她悲憫善良，共情能力極強，處事又從來不缺果決，利落乾淨。
林叢南想，先生和太太應該也很驕傲。
月色低垂，天幕中沒有星星，厚重的烏雲層層疊疊幾乎將月亮全都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