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常璞的心裡,喜憂交替。

常落雲和慕景奕的婚事定了,這是喜事,但要些什麼嫁妝,這嫁妝單子怎麼擬,就夠他為難的了。

沒有了當家主母,常璞便只得請了江氏來幫忙。

江氏也沒有想到常家二房已經到這一步了,看起來偌大的家業,裡面卻是空的,有許多窟窿還等著填上。

江氏回去後跟常寬一講,兩人也是唏噓。想當年,韓氏在的時候,這常家又是擴院子,又是買莊子,日子紅紅火火過得讓人羨慕,哪裡知道交給裴氏手上幾年功夫,竟然連女兒嫁妝都置不出來了。

感慨歸感慨,看到常璞束手無策一臉為難,常寬嘆氣道:“也罷,就當我們多有了一個親生女兒,你把給霞兒準備的嫁妝勻一半過去,霞兒反正還沒有定親,倒時候再想辦法。”

江氏雖然也捨不得,但想著韓氏那份情,也痛快的答應了。

江氏過去和常璞一說,常璞心裡鬆了口氣,一臉抱歉道,“嫂嫂,等我這裡緩過這口氣,我一定給霞兒補上。”

“二弟,一家人不要說那些,雲兒霞兒都是常家的姑娘,給誰都一樣。”

江氏道:“只是雲兒畢竟是嫁去候府,這若是嫁個尋常人家,這嫁妝倒也勉強可以了,只是嫁到侯府,畢竟少了些。”

常璞拿著單子又仔細看了一遍,神色黯然道,“我昨日又去庫房看了看,值錢的東西都當得差不多了,只是還剩了一幅韓氏的繡品。這還是秋痕送回來的,估計也值不了什麼。”

江氏嘆氣道:“值不值什麼姑且不論,她阿孃的繡品能夠讓她帶去做個念想也是應該的,我就將它添在單子裡。”

常璞點了點頭,“若實在不行,就將後面買的院子賣了吧!如今家裡就我和允兒,我們也住不了那麼大的院子,留著它,還要白白費兩個人打理。”

“快別這樣想,二弟。”江氏勸道:“再怎麼說,還不到要賣房賣地嫁女兒的地步,你先不要著急,等我把單子送去給雲兒看了又說。”

常璞一臉羞愧,“有勞嫂嫂了!”

江氏便收了單子,一臉沉重。

當年剛買這院子的時候,江氏也愛帶著幾個孩子過來,老太太在院子裡笑呵呵地看著孩子們奔跑玩耍,似乎還是昨日。

如今才十幾年功夫,二房就敗落至此了。

江氏眼睛酸澀,急匆匆的出了院子,往名繡坊過來。

結果卻撲了個空,這段時間天天泡在名繡坊的常落雲居然沒有在這裡。

江氏只得又往竹溪巷。常落雲穿著一件綠色半臂紗裳正在內院裡畫著繡樣。看到江氏,她放下筆,笑著迎了過來:

“伯母,這大熱的天,你捎信給我讓我過去就好,哪裡用你這樣專程跑一趟。”

江氏拍了拍她的手,笑著道:“你這孩子,我閒著又沒有什麼事,過來看看你正好還消磨一些時間。”

都說常家四姑娘性子清冷,那要看她對什麼人,雲兒的性子像她娘,善良又記情。

常落雲讓江氏坐下,這院子通風好,花木也繁茂,江氏一進來,就覺得涼風陣陣,遍體通泰。

碧煙已經端了果盤和冰碗上來,江氏走得正燥熱口渴,剛要接過來,常落雲卻吩咐碧煙,“這冰碗太涼,大娘子走得熱了,恐傷脾胃。我屋裡還有酸梅湯,剛剛涼好,你端上來給大娘子,”

江氏便笑了起來,“這冰碗就好,不要太難為碧煙了。”

常落雲笑著道:“冰碗雖好,但伯母走得熱了,還是喝常溫的酸梅湯更好。”

說著話,碧煙已經端著一碗玫紅色的酸梅湯過來,江氏接過喝了,滿口生津,自覺清涼許多。

“二姐姐在做什麼呢?怎麼沒有跟著伯母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