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秋高氣爽,適合嫁娶。
慕景奕居然提前一天趕到了青州。
永昌侯夫人奇道:“侯爺在臨都等著即可,怎麼親自到了青州。”
慕景奕笑著說,“我自己娶妻,自當我親自來接才是。”
永昌侯夫人暗暗嘆氣,是誰跟她說的,慕侯爺這人清冷孤傲,如今看起來,卻比許多男子都體貼。
看來,侯爺對這門親事亦是滿意得很。
永昌侯夫人不禁又看了慕景奕兩眼,越看越覺得傳言實在不可信。
吉時一到,慕景奕穿上黑底鑲紅色滾邊的婚服騎馬前行,迎親的隊伍浩浩湯湯,引得百姓翹首觀望。
慕景奕唇角含笑,氣宇軒昂,更引來一片豔慕。
“也不知誰家女兒有這般福氣,能得這樣的如意郎君。”
“聽說是常少臣嫁女兒,夫婿可是長平侯慕侯爺。”
“是嗎?慕侯爺這般少年才俊,常家這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一般人羨慕也羨慕不來。”
看熱鬧的又是笑,又是嘆氣,又是羨慕,倒比自家嫁女還要熱心。
在一陣爆竹聲中,慕景奕翻身下馬,來到常宅大門前。
常文允已經等在門前,一看慕景奕親自前來迎親,早有小廝小跑著進去通知常璞。
慕景奕還沒有進大門,常璞已經笑著迎了出來。他滿面春風,一撩衣袍跨過門檻,“侯爺親自登門,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某這廂來晚了。”
“岳父大人客氣了。”慕景奕笑著長長一揖,“你肯將女兒嫁與我,我感激不盡,還請岳父受我一拜。”
常璞見他如此少年才俊,又對他尊敬有加,心裡越發歡喜,這門親事算是結對了。
他趕緊伸手將慕景奕扶起,笑著說,“快請進,家裡備了早食,讓大家都進來用點。”
慕景奕謝了,帶著迎親的人進門。永昌侯夫人便指揮著女眷進內院接常落雲出來,慕景奕和一干男子則跟著常璞常寬去用早食。
常落雲早已打扮整齊坐在閨房中,常落霞看著她羨慕道:“四妹妹平日已經夠美了,今日更是明豔不可方物。”
常落虹拿著唇脂的手一僵,望了自家妹妹一眼,還明豔不可方物,什麼時候,她也學會這樣恭維人了。
常落雲正襟危坐,平靜如常,看不出在想什麼。
常落虹給她添了點唇脂,端詳片刻,點了點頭,“好了。”
常落霞將早早拿在手中的蓋頭笑著一放,常落雲眼前驀然暗淡下來,外面的熱鬧便被隔絕在這一方蓋頭之外。
永昌侯夫人喝下江氏倒的茶,笑著道:“大娘子,你看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這就接常四姑娘回去了。”
江氏看了看前來迎親的一眾女眷,看大家都放下了碗筷,才抽出手帕擦了擦眼,哭著道:“夫人,不是我矯情,雲兒在常家養了十多年,如今這一走,我這心裡......”
見江氏啜泣起來,永昌侯夫人趕緊笑著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嫁女兒和娶媳婦不一樣。我們都是有兒女的人,盼的不就是兒女和順美滿。
這慕侯爺是個會疼人的,要不然,他只需要在臨都等著新婦進門也可,斷不會這麼遠親自跑來接。
就憑這份心思,娘子也該放心才是。”
蘄國嫁女有哭嫁的習俗,原本江氏只做做樣子,聽永昌侯夫人這樣說,反而真是觸到了她的心思。
她兩個姑娘從小像眼珠子一樣疼著,虹兒出嫁的時候,也沒見姑爺親自來接,嫁過去後夫妻兩人也是平平常常。
眼看霞兒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也不知會嫁個什麼樣的人家。
觸景生情,她倒是真的掉起了眼淚。
養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