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山水岸,談瓷開啟門便發現屋內一片漆黑,連暖氣都沒開,涼颼颼的。

談瓷眯了眯眼,伸手開啟燈,換上鞋,走到靳之的臥室,卻沒發現人。

她急促地皺了下眉,轉身出門,正要掏出手機打電話,餘光瞥到一個人影,腳步停下。

靳之正坐在衛生間門口的小塑膠凳上,頭低垂著,雙腿屈著,濃黑的頭髮像剛洗過,還往下滴著水,手裡拿著個手機,一動不動,整個人看著有些陰鬱。

談瓷從架子上拿了條毛巾給他擦了擦頭髮。

靳之這下彷彿才從入定的狀態驚醒過來,慢慢抬起頭,眨巴了幾下眼睛,才看清談瓷。

“瓷瓷,你回來啦。”

聲音沙啞,說話沒精神。

談瓷摸了下他額頭,被溫度燙了下,臉色更加難看:“發燒洗什麼頭?”

“啊?”靳之反應遲鈍地說,驢頭不對馬嘴地開口,“我兩天沒洗頭了。”

談瓷將人架起來,弄到床上,找出溫度計塞到他嘴裡。

39.5℃。

都快燒糊了。

將溫度計收起來,談瓷找出退燒藥,讓他兌著溫水給吃了。

又迅速給他紮了幾針。

開啟暖氣。

不到半小時,他便發了一身汗,體溫降到正常範圍。

靳之從頭昏腦脹的狀態中緩過來,感覺身體疲憊不堪,眼皮子都要打架,但意識卻蠻清楚。

見人要起來,談瓷抬起一隻手將人摁住:“別動,頭頂還有針。”

靳之又躺回去,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床邊的人給他倒倒水。

談瓷在杯子裡插了一根吸管,喂到他嘴邊。

靳之此時不太敢說話,默默含著吸管喝了一整杯水。

喝完了,他繼續盯著談瓷:“瓷瓷,你又生氣啦?”

這個“又”字就很傳神,那是因為以前每次靳之生病,談瓷都會極其不高興,自顧自地生兩三天悶氣。

談瓷轉過頭,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他臉色依舊泛著紅暈的臉上,嘆了口氣:“沒生氣。”

靳之蜷縮了下手指,主動解釋:“昨晚睡覺沒關窗,應該是受涼了,我吃完早餐就去睡覺了,等我一覺睡醒發現天已經黑了,頭疼得更厲害了,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說完,靳之又急忙補充了句:“我反應過來自己發燒了,立即就給你打電話了,沒瞞著你。”

“嗯。”談瓷將他頭頂的長針拔了,不走心地誇獎一句,“繼續保持,以後也一樣,生病或者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道了,這話你都說過幾十遍了。”

靳之長得人高馬大,個子足有一米八三,因為被逼著練了跆拳道、空手道、古武等等武術專案,他身上肌肉極其流暢,而就這樣的人,在談瓷面前卻表現得過分乖戾。

談瓷問:“白天睡覺就沒察覺到自己不舒服?”

“其實察覺到了的,我做了一整天奇怪的夢,一會兒槍林彈雨的,一會兒炮火連天的,這夢又吵又鬧,夢裡我好像在火場裡,滔天大火朝我撲過來,我差點被嚇得心臟都停了,我知道我在做夢,拼命想醒過來,但我整個人像是陷在夢魘裡,就是醒不來,跟鬼壓床似的。我醒來以後緩了好久才緩過來呢,那會兒才感覺自己渾身滾燙,後來就給你發訊息了。”

談瓷聽完沉默了下。

隨後拍了拍他的頭,安撫:“就是噩夢而已,別多想。”

“我知道,想解手就夢見廁所,考試壓力大就夢見坐在考場,冷就夢見冰山,熱就夢見大火,都一個道理的嘛。”靳之笑了下,但笑容沒維持幾秒,他壓平了嘴角,“不過那夢好荒謬又好真實啊,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