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之在他身旁坐下:“黎總。”
黎湛川頭都沒偏,將煙按在地上滅了。
靳之看著他的動作,不禁覺得好笑。
他將麵包和水塞給身旁的人,語氣輕鬆了些:“考慮換個人喜歡嗎?”
“不考慮。”
靳之擰開瓶蓋喝了口水,餘光掃了他一眼,對他的話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覺得這人倔強。
這其實是他倆第一次單獨坐在一起。
以前,他雖和黎湛川見過,但每次見面,兩人都說不了幾句話。
空氣沉默了會兒。
黎湛川再次開口:“她為什麼去南家?”
靳之苦笑:“我哪兒知道啊。”
黎湛川又沒說話了。
靳之倒是敞開了話匣子:“你想聽聽我和我姐的事情嗎?”
黎湛川轉過頭看他。
靳之繼續說:“我是在野山裡長大的。我十二歲那年,在山上摔倒磕破了腦袋,失憶了。是我姐撿到了我。”
黎湛川問:“然後她就一直帶著你了?”
“沒。”靳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回憶往昔。
“她本想著把我帶下山,扔警局的。
但那地方太過偏僻,警察態度極其惡劣。那些人查不到我和我姐的身份資訊,說我倆是黑戶,勉強給我們辦了戶口,但說什麼也不願意收下我這個麻煩,他們讓我姐把我領回去。我姐這才迫不得已將我帶在身邊。
後來,我姐不知從哪個山腳旮旯薅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草藥,將我的傷都治好了。
從那以後,我才跟著她了。”
說到這,靳之停下了。
黎湛川問:“她沒有自己的家人嗎?”
“沒有吧,我沒見過。”靳之說,“她從不跟我說她以前的事情。”
黎湛川點頭:“那你呢?心裡會想著去找親生父母嗎?”
“不會。”靳之撕開面包啃了一口,聲音極其堅定,“我姐拿命把我養大的,我的親人只有她一個。”
靳之又啃了一口麵包,笑著跟黎湛川解釋,語氣都透露著些自豪:“別看我和我姐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姐是真心把我當親人對待的,她很稀罕我的。”
黎湛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靳之突然開口:“黎總。”
黎湛川抬眸:“嗯?”
靳之偏頭看向他:“我現在一點都不反對你追我姐。”
黎湛川:“我知道。”
“但我希望你知道一些東西。”靳之說,“我姐對我幾乎有一種偏執的關愛,她時常在一些和我有關的事情上固執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黎湛川揚起眉:“說說?”
靳之陷入回憶當中,娓娓道來:
“以前,我和我姐很窮,沒有錢,沒有住處,我們倆就把天橋底下當家。
我姐為了養我,出去做了很長一段時間苦工。
我那會兒想要幫她分擔一下,也想出去找點事賺點錢分擔一下她的壓力,但她堅決反對。
我當時很心疼她,就跟她反抗,然後她發了很大的火,就說如果我敢偷偷出去做事,她就不要我了。
我一開始以為她是在嚇唬我,壓根沒放在心上。
有一次,她說要跟著一個老闆出門兩天,讓我在家好好待著。
但她一離開,我就跑出去找小時工了。
我那時的想法很單純,覺得自己只要掙錢了,她就會高興。”
黎湛川靜靜地聽著,適時開口:“那她後來高興了嗎?”
“高興什麼啊。”靳之苦笑了下,“她回來後就發現我出去做工的事了,我將錢拿出來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