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心疼地看著鈞兒臉上的鬱色:

“今天來的客人很多,到處亂糟糟的,只留下我照顧公子,其他人全被叫去幹活了,估計晚飯後才能回來。”

鈞兒不放心,又仔細地檢查一番,把奶孃拉進屋子,關上門,又關嚴窗戶,把她拉到既不靠門又不靠窗的角落,神色陰鬱又緊張。

奶孃十分擔心:“怎麼呢?出什麼事呢?”

鈞兒“噓”了一聲,小聲說:“奶孃說話小聲些,小心被人聽到向他們告密,我娘留的那些東西呢?”

奶孃大驚:“你要那個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新夫人才剛進門,生兒子還沒影,老夫人和國公爺再怎麼無情,也不可能立即生出害死公子之心,他們就不怕斷子絕孫嗎?

何況虎毒還不食子,她實在信不下去他們真的會害公子和小姐,國公府也就兩個孩子。

胡家是呂大將軍的岳家,也是心腹,呂大將軍的夫人是自家夫人的堂姐,兩家是真正的姻親。

呂家倒臺之後,胡家人人自危,夫人內心十分憂慮,她不放心寧家母子,就提前安排了身後事。

她把寧家不知道的私產和嫁妝全部換成銀票,一半讓公子保管,一半讓自己的丈夫保管,以妨被一鍋抄了。

她還偷偷給國公爺餵了絕子藥,以防他另外娶妻生子,將來對公子和小姐不好。

就這她還不放心,還留下了兩份無色無味的秘製毒藥,一份服下立即送命,一份兩個小時後開始頭暈思睡,睡下後一個小時左右無聲無息毒發身亡。

就是為了防備萬一寧家有了別的子嗣,生出害死公子和小姐之心,有這兩種藥就能先下手為強。

這種東西被發現可是不得了的事,她藏的十分嚴實,也從沒想到會真的用上。

鈞兒壓低聲音,一五一十說了剛才在祖母窗戶外面聽到的話,奶孃咬著唇渾身發抖,眼睛奪眶而出。

“寧家祖籍在偏僻高寒的西北邊塞,公子和小姐京中生京中長,從小養尊處優,在那裡從未生活過,也沒有可靠的長輩照顧,如何能適應?

說什麼族人照看,得勢之時族人肯定會善待你們,可你們是被國公府拋棄後放逐回鄉的,那些人只會落井下石!

帶再多的錢也沒用,只會被人想方設法騙取搶奪!

還一輩子都不許你們回京,連親事都十分不堪,甚至連子孫都不許進京,這也太狠毒了!

老夫人居然還生出了害你們之意!好狠呀,你和小姐可是她嫡親的孫兒!

她忘了她是怎麼答應夫人的嗎?否則夫人也不會狠心丟下你們從容赴死!”

鈞兒咬著牙:“所以我才要先下手為強!奶孃把藥給我,等會我去給我爹送醒酒湯,趁機把藥下進去,再哄他喝下。

誰也不會防備我,我現在過去,等他喝了藥也就五點多,等藥效發作,晚飯都吃過了。

那症狀大家還以為酒勁未散,就是死也是在睡夢中,說不定等發現都到明早了,怎麼也落不到我頭上。

那時只有他和杜氏在,看她怎麼說的清!哼哼,讓她佔我孃的位子,讓她給寧家生兒子!”

提起生兒子,奶孃很快冷靜下來,也鬆了一口氣。

“公子稍安勿躁,你忘了夫人暗中給國公爺下絕子藥的事?

老夫人再怎麼打算,也要等杜氏生出兒子,可杜氏不可能生兒育女,你和小姐的地位將無可撼動。

其實在胡家出事之前,老夫人確實很疼愛你和小姐,現在不過是在榮華富貴和祖孫之情面前選擇了前者。

聽奶孃一句勸,子弒父是人倫大忌,被人察覺後你一輩子就毀了,小姐就真正沒人護著了。

就是沒人發覺,也是損陰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