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平時是刻薄了點,以前還磋磨過老三那房,但也沒像陳家老虔婆那般過分,將兒媳磋磨死過吧?我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我有那個膽子把人搞沒?開玩笑……我,我……”說到最後,崔婆子又心虛起來,將那日事兒原原本本說與二兒子聽。

完了,才自個兒找補:“你說說這叫啥事兒?我不就在她跟前耀武揚威了一回麼,哪曉得她扭頭就做出這檔子事兒?還寒冬臘月的,跑深山,玩失蹤。她可能耐的!

那她失蹤不能與我那番話有關吧?我那話真這麼重要,是不是指誰誰升官發財?這不扯蛋嘛。”

崔熊一言難盡,“娘,你覺得這事兒錯不在你,那你幹嘛心虛?還擱這兒燒紙錢?”

“我這不是……這不是……嗐,老二,你說現在咋整?”

崔熊又問:“你說你最後一次見邱嬸是幾號?”

崔婆子說了個數,崔熊才道:“對不上,村裡那個孩子最後一次見邱嬸,和你那日隔了幾天。所以不一定是你刺激的……更何況娘你說的是事實,邱嬸那日還去邱家鬧過,責任不在你,你頂多引了個線,邱家那家子才是逼走邱嬸的。

娘,邱嬸之所以走了,是因為覺得愧對她兒子們,你沒看過那封遺書……反正邱家人做的好看,但誰不知道養老本就是天經地義?邱嬸給邱玉鳳的是棺材本,那是她自個兒的銀錢。說句不好聽的,邱家那些人作為,說什麼貼補邱玉鳳都不接濟他們,那不就是窺伺老太太的棺材本嗎?”

“啊,原來是這樣?”

崔熊嘆氣:“娘,邱家那些人如果不是顧及不盡孝會被逐出族譜,他們會和邱嬸割清關係?將邱嬸子一個人扔在老宅裡?左右不過是他們邱家的事,咱不摻和進去,你也別多想。”

“是這個理。”

“這火盆子……”

邱婆子:“那老姐姐慘,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咱們不管怎麼樣,把剩餘紙錢給燒了吧?”權當是安個心。

“好。”崔熊蹲下來陪親孃一起燒紙,早燒完,好早點回屋睡。

……

回到屋的家花,想起剛才崔熊護著鐵花的場景,越是看不上自個兒親爹。但凡親爹硬氣一回,她和妹妹們也能少吃點苦。

她踹了下親爹的小腿,又拔了對方几根腿毛,見對方依舊鼾聲如雷,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自個兒炕上,攬過奶香奶香的妹妹,進入夢鄉。

翌日。

冬菊冬梅歡歡喜喜地起來掃院前雪,完了跑廚房幫忙。

冬菊歪頭道:“娘,昨晚我好像聽到崔家傳來一陣動靜。”

冬梅回憶了下,道:“娘,應該是崔婆婆在打鐵花。”

“鐵花有她爹孃護著,遭不了罪。”梅花對上兩閨女的視線,想起這倆孩子和鐵花關係不錯,又撈了兩顆酸菜裝碗底,遞道:“去吧,去看看崔家怎麼樣了。”

冬梅:“我去吧。”

冬菊:“那我留下來繼續幫娘看灶臺。”

至於家裡只在農忙時才見到的便宜爹,被她們忽略了。

冬梅人激靈,揹著妹妹敲響崔家大門,喊著:“崔婆婆,我娘讓我把新做好的酸菜拿來給您嚐嚐!”

崔婆婆笑咧咧地拉開門,接過對方的碗,道:“都街坊鄰居的,哪能這麼客氣。裡面隨便坐,婆婆我去給你騰碗。”

家花用柳葉漱完口,又嚼了片薄荷,恰好見冬梅來,呸掉嚼碎的薄荷,將人往正房請。

家花與她交頭接耳:“你咋來了?”

冬梅左右看了下,也壓低了音量,“還不是你們昨晚動靜太大……發生啥事兒了?鐵花挨她奶的打了?”

“我奶做了虧心事兒唄,半夜燒紙錢,然後被鐵花姐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