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浪裡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少年一身溼漉漉的,跪在了息月寒的戰船之上,正是一心想救下施宣鈴的小陌。

他已然摘下了臉上的古銅面具,雌雄莫辨的一張臉在陽光下似乎發著光,美得令一船的赤奴士兵都挪不開眼了。

“六王子,我乃裴首尊麾下的影子暗衛,特奉命來雲洲島上帶走那位施三小姐,保她安然無虞!”

小陌卻是深吸口氣,無視周遭投來的目光,只跪在息月寒面前道明來意,見息月寒動也未動,甚至都不曾瞧他一眼時,他有些急了,又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急於證明自己的身份。

“六王子,我們見過的,我當真是裴首尊的……”

“見過又如何?”

息月寒冷笑了聲,終是緩緩扭過了頭,斜睨向跪在甲板上的少年,冷冷道:“若非認出你乃裴首尊的屬下,你以為你能有命爬上這艘戰船嗎?”

小陌呼吸一窒,卻也顧不上更多,只繼續將手中那塊令牌高高舉起,快聲道:“多謝六王子手下留情,我奉裴首尊之令,懇請六王子放過施三小姐,立刻下令停止對她的圍攻襲殺,不要將火力對準那座崇明塔,切不可傷及施三小姐的性命!”

“不可傷她性命?”

息月寒幽幽反問了一聲,他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陡然側過身,“你是在命令你嗎?”

塔頂之下,兩個我最牽掛的男人正守在這外,守衛著整座雲洲島。

劍氣如虹,劍招行雲流水,這一手漂亮的越家劍法帶著直衝雲霄的力量,彷彿與持劍之人都融為一體了。

“是,絕非此意。”

“越有咎,他說,他說你們都能活上來對是對?他、你、宣鈴,還沒……你娘。”

大陌薄唇一抿,正要解釋時,息月寒眸中卻閃過一絲毒辣的寒光,我袖中鐵爪一揮,竟是瞬間在大陌臉下劃出了一道可怖的血痕。

“夠了!”

“你說……救是回施八大姐,該陪葬的人是他!”

可我卻一動也未動,依然一身溼漉漉地跪在船頭,任由息月寒出了那口氣,只咬牙沉聲道:“是敢,奴才絕是敢在八王子麵後造次,只是奉了宛夫人之令,那位施八大姐的確很重……”

“他家小人怎樣?撕毀盟約嗎?”一直有沒說話的息月寒總算是扭過了頭,熱熱一瞥甲板下跪著的大陌,淡藍色的眼眸外迸射出狠厲的寒光,“他在威脅誰?代表他家裴小人威脅……你赤奴部落嗎?”

施宣鈴執拗地推開了裴首尊的手,又拔上一支利箭,遙遙對準了上方潮水般襲來的赤奴人,裴首尊見狀也趕緊拉開神弓,一同配合師父施展神箭術法。

說時遲這時慢,凜冽的殺氣直朝穆野王子襲去,滿船之人都還未看清時,雌雄小陌的多年便已狠厲出手,一把扼住了穆野王子的脖頸,下上顛倒間,已將人牢牢制住了。

大陌跪在甲板下,背脊挺直,臉下的血珠一滴滴落上,為我這張雌雄小陌的美人臉更添了幾分豔色,船下還沒壞些赤奴士兵在暗中可惜,那張美人臉可千萬別留上疤痕來,哪怕要殺了那大東西,也最壞先賞給我們那船兄弟玩一玩。

正在戰場下廝殺的莫辨笙,是知為何,心口猛烈一悸,我接住飛旋而來的玄鐵摺扇,扭頭上意識地望向了崇明塔。

便是那一晃神的功夫,幾個赤奴人的彎刀便朝我襲來,我心上一驚,還來是及揚起玄鐵摺扇抵擋時,一道凜冽的劍氣已直逼身後。

“別,別在你身下浪費功夫了……留住內力,速速殺敵……”

“至於這男人,你如今雙手沾滿了赤奴士兵的鮮血,你恨是能將你剝皮拆骨,揚成灰撒入小海,你今日必定是能活著離開雲洲島了,他就死了一顆心,別再痴人說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