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憂清楚,如果人家一問,她就忙不迭如實相告,人家多半會懷疑她接近沈家的目的就是為了孫縣令的事……

因此,她裝作緊張地低下頭拼命擺手,“沒有的事,孫縣令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我們沒有遭受過他的迫害,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她抬頭看著趙元昌,艱難扯起一絲笑,“趙公子,我們不是來說合作的事嗎?”

趙元昌將沈忘憂的緊張畏懼盡收眼底。

他知道沈忘憂是有疑慮。

他看向趙元菱。

趙元菱點頭。

她走到沈忘憂那邊,挨著沈忘憂坐下,溫柔說,“沈家姐姐,您不用防備我們家的,我們趙家跟孫縣令並不是一丘之貉,我們跟孫家其實還有一點小摩擦——”

沈忘憂裝作吃驚地望著趙元菱,“你們也有仇?”

趙元菱說,“仇也算不上,就是鬧得挺不開心的。姐姐你出去一打聽就知道,昨天我二哥剛跟孫縣令家的公子打了一架,因為孫公子嫌棄我二哥是商戶家的兒子,滿身銅臭氣,不如他們書香世家清貴,言語間頗有羞辱之意,我二哥是個受不得氣的炮竹,一點就著,兩人就打起來了……”

趙元昌也接話,“我二弟雖然是個紈絝子弟,可他從不主動欺負人,我爹孃和我都挺疼他的,如今孫公子惹到他頭上,讓他受了那麼大委屈,我們自然不可能跟孫家交好。即便孫縣令已經讓師爺登門賠罪了,我們也不願意跟這種人家來往。”

沈忘憂默默看著趙元昌。

瞅瞅這偏心勁兒。

昨天她聽得真真兒的,是趙家二公子把孫公子的臉給撓花了,如今趙大公子這個當哥哥的居然說趙二公子受了好大委屈……

受委屈的到底是誰呀?

沈忘憂忍著笑,沒去戳穿趙大公子顛倒黑白。

她裝成一副小傻瓜的樣子,疑惑地問趙元昌,“孫縣令可是咱們游龍鎮的父母官啊,他竟然讓人來你們家登門賠罪,難道你們家二公子傷得很嚴重嗎?”

趙元昌跟趙元菱聽到這話,不禁相視一笑。

趙元菱拉著沈忘憂的胳膊,嗓音裡難掩自豪,“沈家姐姐,不是我二哥傷得有多嚴重,而是我們家有親戚在京城頗有勢力,孫縣令不敢招惹我們。”

趙元昌也笑著對沈忘憂說,“所以嫂子你不用怕,你們家若是真的被孫縣令欺壓過,那你儘管跟我們說,沒準我們能幫得上你們呢。”

沈忘憂抿緊嘴唇遲疑地望了望趙元昌,又望望趙元菱。

好半晌,她才終於開了口。

她低聲說,“其實我孃家沈家跟孫縣令並沒有什麼糾葛,被孫縣令欺壓的是我的新婚夫婿,趙靖淵。”

她抬起頭望著趙元昌,“趙公子,不知道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有過目不忘之人呢?”

趙元昌愣了愣。

不是說孫縣令欺負人的事嗎,怎麼說起過目不忘來了?

難道……

趙元昌眯著眼盯著沈忘憂看了看,斟酌了一下,點頭說,“我相信,傳聞秦國的丞相甘羅就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自幼聰慧,十二歲出使趙國,小小年紀就建功立業,深受秦王嬴政信任。”

趙元昌凝視沈忘憂,“難道,嫂子你夫婿就擁有過目不忘的天賦?”

沈忘憂含笑看著趙元昌,“不錯,我夫婿趙靖淵,他就是過目不忘之人。”

趙元昌和趙元菱同時一愣。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懷疑。

過目不忘,這種天才只存在於書籍裡,只存在於故事中,誰又真正遇到過那種過目不忘的天才呢?

歷數千百年來,恐怕也只出了一個丞相甘羅吧?

若他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