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陪著小妹玩鬧了一會兒,中間小妹問他,“爹今天怎麼了?平常他話可是很多的。”
黎淵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只好故意鬧她,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沒一會兒便累了,去睡覺了。對於她來說,今天是很值得開心的一天,許久未歸的兄長回來了,娘做了許多平日裡吃不到的好吃的,今夜一定能做個好夢。
黎淵沒睡,他一個人坐在外面,眼睛直直的盯著裡屋。
裡屋裡很安靜,安靜的就像每個平常的夜晚。
夜已經很深了,黎淵一眨不眨的看著裡屋的門,門一開他便立刻站了起來,可黎淵卻聽見他們說,他們不走了。
“不走了?!什麼叫不走了!我不是說過了,沒有人守城,也不可能會有援軍,為什麼不跑,等死嗎!”
黎淵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些話,他不知道自已怎麼了,只知道自已害怕,久違的熟悉的害怕。
他不想讓他們死,就這一次,哪怕就一次,能不能不要死在自已面前……求求你們……
“傻孩子,我們走了,能去哪兒呢?”洪娘子說著抬起手來輕撫掉黎淵的眼淚。
“飛鶴,他是這兒的父母官,我是他的妻子,我們兩個走了,別人怎麼辦。
再說了,這兒是我們的家啊。”
“你們,可以一起跑啊…帶著他們一起跑啊……”
黎淵開口卻已經泣不成聲,卻又極力忍著,若不忍著,那些痛苦傾瀉而出,又該怎麼繼續下去。
夫妻二人把黎淵摟在懷裡,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既然他們前幾日已經來過了,就不可能再給大夥兒機會離開這裡了,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我們誰都沒有錯……”
“哭夠了就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聽話。”
這一夜,黎淵睡的很不安穩,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了,早就習慣了。
夢裡總是充斥著喊叫聲和刺鼻噁心的血腥味,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家裡已經只剩下小妹了,小妹說,爹孃收拾了包裹給他們兩個,現在去縣衙了。
黎淵領著小妹到縣衙的時候,眾人已經散開了,各自回家準備些食物和武器。
其實昨夜黎淵已經想明白了,這一路上,司徒末任由自已跑回來,不加任何阻攔,就說明了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原本以為的生機和活路都是假的。
可遠遠的看見洪家夫妻二人眼眶還是止不住的發熱。
“爹!娘!”
小妹鬆開黎淵的手,跑著撲進自已爹孃的懷裡。
這一次洪家娘子沒再說她毛燥,只是輕輕的摟住她,緊緊的看著她。
洪家夫妻對黎淵說要他帶著孩子們走。
隨便走去哪都好,走了就好。
他們不知道黎淵從哪兒來,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黎淵經歷了什麼,可他們只能相信黎淵了。
他們也願意相信他。
去哪兒呢?
難道帶著這些孩子去找司徒末?讓他挖了他們的心?
就算那個瘋子大發慈悲放過他們,那…這些孩子要在敵營里長大嗎?
黎淵不知道,不敢想。
黎淵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帶他們回去,回自已的家去,回到那個噩夢來源的地方。
至少那裡對那些孩子來說還算是個安樂園。
他們商量好,今天午飯過後就由黎淵帶著各家的孩子離開,各家的父母負責給孩子們帶夠足夠的衣服和食物。
然後做好,永遠不再見面的準備……
小妹哭著不肯走,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走。她喜歡和黎淵哥哥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