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慕容復的鼻子罵道,“你卑鄙無恥,自私自利也就罷了,竟連做過的事也不敢承認,枉自稱什麼男兒大丈夫,我看你連一介弱質女流都不如。”
慕容復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被人指著鼻子罵還無動於衷,那以後也不用混了,登時渾身氣勢一震,冷冷道,“好好好,給你們機會你們不珍惜,非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既然如此,我承認了又何妨,沒錯,臺灣,我佔的,鄭家,我滅的,你待怎樣?”
話音未了,四周空氣為之一凝,帳中每個人都感覺到一股冰涼寒意驟然臨體,呼吸都有些窒澀起來,心裡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彷彿只要慕容復心念一動,他們這些人就得殞命當場。
風際中暗暗叫苦不迭,這可跟事先商量好的不一樣啊,當即連忙說道,“慕容公子暫息雷霆之怒,胡總舵主不是這個意思。”
溫青青也開口勸道,“大家都冷靜一下,眼下大敵當前,內訌只會便宜了吳三桂,慕容公子,胡總舵主心繫鄭家,乍聞噩耗難免一時激憤言語過激,還望你原宥則個,以大局為重。”
隨即又朝胡德帝說道,“胡老前輩,臺灣之事或許另有內情,僅憑一紙信件很難斷定施琅所為就是出於慕容公子的授意,不如暫且擱置爭議,待日後查明真相再行計較。”
頓了頓,她若有深意的補了一句,“而今貴會陳總舵主仙逝,南方分舵幾近覆滅,但北方分舵尚有十數萬弟兄,他們全都還指著胡總舵主能挑起大梁,您老可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啊。”
這話既是對胡德帝所說,同時也在暗示慕容復:天地會北方分舵底蘊深厚,你別想著滅掉這幾個人就萬事大吉了。
慕容複目光幽幽閃動,緩緩斂去了氣勢,其實他也知道天地會在北方勢大,時至今日,說十幾萬可能有點虛,但幾萬人馬是肯定有的,尤其他們對清廷的滲透,可以說是所有反清勢力中最深的,眼下殺了胡德帝和部分骨幹,固然能在短時間內令天地會內部產生混亂,可往後再想清理他們就會變得極為困難。
打蛇不死必被蛇咬,得想個辦法找到他們的七寸,一次性清理得乾乾淨淨才行。
想到這裡,慕容復轉眼又恢復了笑容,如沐春風,簡直與剛才判若兩人,“也罷,剛才是我激動了,我收回剛剛的話,望胡老前輩可不要見怪。”
胡德帝自然也能明白溫青青話中的意思,天地會少了南方分舵只是元氣大傷,並不等於覆滅,如果再少了他胡德帝,可就離覆滅不遠了。
這是一筆很容易算清楚的賬,因此他很快就冷靜下來,聽了慕容復的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也怪胡某衝動,事情尚未查明就胡亂指責慕容公子,多虧公子深明大義,不與我這老糊塗一般見識。”
“深明大義”四字咬得極重,嘲諷之意尤為明顯。
慕容復卻好似沒聽出來,哈哈一笑,“胡老前輩言重了,見識不見識什麼的以後再說,眼下吳三桂勢大,貴我雙方正該齊心協力,同仇敵愾,方能應付此次困局。”
“合該如此。”胡德帝點點頭,話鋒一轉,“對了,有一事還想請教慕容公子。”
“但說無妨。”
“鄙會南方分舵總舵主陳近南,究竟是怎麼死的?”
此言一出,氣氛登時又變得緊張起來,天地會眾人都死死盯著慕容復,而溫青青則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生怕他說出什麼“我殺的”之類的話。
慕容復淡淡一笑,模稜兩可的答道,“這個問題你們不該來問我,應該去問鄭家的人。”
胡德帝沉默了下,臉上掠過一絲悲涼,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許多,良久才微微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告辭。”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慕容復心頭一動,急忙叫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