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河畔,白衣如雪的儒生收回目光。

葉懷仁的真實戰力雖然超出修為境界,但沒有超出他的想象。在他看來,只要李嫣不能入宮,太子就不會被威脅到。

只是,他的心裡依然有怨氣。當年安排葉家偷襲李嫣,他也是在暗中確認葉家得手才離開的。

“該死的葉家居然隱藏禍心!”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然而不甘心還能如何?現在的李嫣可不是當年生產後虛弱的狀態,現在的葉懷仁也不是當年襁褓裡的孩子。已經顯露出來天賦的皇子,哪怕還沒有正名。就算左相也不敢去暗殺,他這般的身份豈敢肖想?

儒生語氣雖然憤怒,但表情卻淡然,實在讓人佩服他的養生功夫到了這等程度。

儒生轉身,登上早已停在路旁的馬駕,此去一路不回頭。

在儒生離開南水河畔後,也有兩方勢力的權力人物不動聲色地離去。葉懷仁今天的表現不錯,但並沒有驚豔到令人咋舌不已,他們背後的家族可以放心了,不必鋌而走險的加入暗殺局。

從這場暗殺來看,他們當然能猜到聖上和首輔的默契,其實也可以理解。譽王沒有那麼出色,且已經死了。為了皇浦家族繼續昌盛,暫時忍氣吞聲有什麼錯?

再過些日子,容貴妃肚子爭氣一點,還是會誕下皇子的。皇浦離淵並沒有輸!

或者說,現在的止步,是為了將來的前行。

皇浦離淵就是蟄伏的猛虎,沒有人敢小覦他。

……

這裡是真正的“南春”,滿莊滿坡的新綠。

池塘裡的跳蛙“呱唧呱唧”彷彿在告訴旅人,昨夜下了一場雨。隨即跳蛙又是一躍,掩藏在綠草裡頭。

一老農扛了扁擔,施施然登坡而去。

李嫣注意到老農身上的十幾個補丁,卻也看到他方才臉上洋溢的知足。

“貧苦之人為何能夠知足常樂?而朝堂之上的達官貴胄卻不知足,整日裡琢磨著如何坑害百姓掠奪財物?”

葉懷仁起初並沒聽清問題,他也沉浸在柔美的鳥鳴聲,整個人像是被綠浸染了。

“啊?”葉懷仁愣怔了一下,回道,“我也曾經納悶過這事,修行者有造命改天之偉力,皇朝聖意屢屢傳到民間說是聖意致力於民,但聖意卻從來不曾真正讓百姓衣食充足。”

葉懷仁眸底藏著一絲矛盾的意味,苦澀道,“我記得堂妹一家在鄉下有許多田產,小時候我還跟著老太爺去鄉下玩過。田裡的佃戶踏實勤勞,但管事卻好吃懶做毫無忠誠。我問老太爺,為何讓此等蠢材管事,而不讓田裡勤勞且忠誠的佃戶做管事呢?老太爺當時意味深長地告訴我,那個管事曾經是最勤勞的佃戶……”

雨過後的天空,特別美。宛如精靈般的俊男美女相伴而行,享受著這的人間煙火。他們知曉世界本質,也理解生命的意義,在混沌中找到清澈,在石縫中看到花開。

特別是李嫣,她曾經失去孩子,卻能堅強面對。她能守得了灰暗、煙雨和不堪,也能等來幸福和光明。

她像所有的慧人一樣,都能找到活著的真諦。

傍晚時分,李嫣找來寬敞、精緻的馬車,馱著晚霞和對兒子的滿意,往南荒去了。

一直混在人群之中,事跟蹤的那些眼睛都看到了,李嫣帶著葉懷仁接近了天機閣在南荒的洞天秘境。

那些‘眼睛’都驚呆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情況。且不說他們沒有進入天機閣洞天秘境的令牌,就算有資格進入洞天秘境之中,他們也不敢進去啊!

進了天機洞天秘境,一旦出現意外雖然不會身死當場,但被洞天法則送出來的人,武運圖必然破毀。修行之人一旦武運圖被毀,與道丹被毀有何異?那般活著與死了又有何異?

他們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