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的襲擊物件一開始就是魏行雲。和周笑笑扯那麼多全是溫落一擊不成後為了轉移魏行雲注意的現場發揮。

但是想通了也沒有用,石頭激射而至,身體根本來不及應對,何況兩眼視力不一致的魏行雲本就無法把握空中石頭的軌跡。

——連扔石頭也是針對透鏡持有者的攻擊方式?

來不及絕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幅度勉強側身,石頭切中左臂外側,痛、痠麻、失衡。力道大得超乎想象。

注意力渙散了一瞬,再集中時,溫落已飛身撲來。

失衡的視野被佔滿,襲來的像是捕食的野獸,連畫面鏡頭都要被他一併吞下。

傾倒。

畫面外,魏行雲的右手拇指輕觸解鎖螢幕,隨即再次按下。

畫面天旋地轉。

無法反應。魏行雲和溫落扭在一起,往地上滾了一圈。僅這一圈的功夫,溫落就近乎控住了魏行雲的氣管與左臂關節。

魏行雲正要奮力抵抗,忽然腹部被溫落一個膝頂接一腳給踢飛出去,滑出幾米。

半邊身子跟地面摩擦得又熱又痛。但好在不至於因此喪失行動能力。

他掙扎著爬起來,還沒站穩,溫落掃腿已至,猛打在他右手手腕。手機毫無懸念地脫手飛出。

——用手機也被他注意到了……

溫落掃出的腿並未落地,變為側踢,又正中魏行雲右肩。

——這是針對我的暗殺,針對性強到不知道該不該誇他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在充斥著疼痛與無力感的下個瞬間,溫落被周笑笑撞了出去。

側踢剛結束、只有一隻腳作為支點的溫落顯然無法在被捨身撞擊之下還站得住。他就地一滾卸力,緩了口氣,再起身。

而周笑笑拽上了搖搖晃晃的魏行雲,發足狂奔。

月影和意識隨視野搖晃。

恍惚間想起前陣子玫瑰路步行街上的奔逃時刻,當時對上的還是“示”,按說比溫落強得多,但“殺意”這一變數糟糕至極。念頭所及的相似之處不同之處都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預感。

後面暫時還沒有動靜,但願是溫落被撞懵了。

魏行雲用力咬了下牙,從感性中揪出理性,問:“路你熟嗎?”

連聲音也在顛簸。

“不太熟。”周笑笑答。

逃跑一刻未停。

四肢的疼痛隨時間放大,時間感和空間感逐漸流失。

“你去報警。”魏行雲說。

“什麼?”

“你報警。分頭行動。”他調整了下呼吸,“我想辦法吸引他注意力。”

——兩個人也不可能是溫落的對手。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周笑笑去報警。既然溫落的目標不是周笑笑,那麼“消失的周笑笑”會比“在場的周笑笑”更有威懾力。自己一人也有機會用“透鏡”逃走。

還沒告訴周笑笑“溫落真正的襲擊目標是自己”,也正好不必說了。周笑笑視角是推理不出“魏行雲遇襲”的,而周笑笑這邊的問題恰是他們的同盟剛剛結成,難以保證周笑笑會不會中途變卦;給周笑笑植入自己作出犧牲主動涉險的印象來道德綁架她也算種保險。

周笑笑扭頭看眼魏行雲,鬆開了手,腳步微一頓,向另一個方向頭也不回地跑開。

夜色將周笑笑嘔出,只留下魏行雲在它的胃裡。

魏行雲踉蹌兩步,撇下感性,拐進旁邊的一個露天停車場。

再一拐,穿過稀疏的幾棵樹。

與主路相距二十來米,平行於溫落的追趕路徑,就這麼直奔來時的方向而去。

——溫落肯定能想到我返回的可能性,但兩個人更可能分頭行動,事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