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暮塵帶著師弟們將沈北吏恭恭敬敬的請上了陣法。

沈北吏不明所以,在聽說是魔族再次挑起戰亂後,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毛。

原本準備破罐子破摔的他在聽到喬綰說若是能給他們提供一條有用訊息就給他帶薪放假三天後,他來了興頭。

眾人入了陣法,直達宗門大殿。

望月宗趕到之時,宗門大殿內早就站滿了人。

迴音宗的幾位長老均是身受重傷,掌門直接昏迷不醒,只留下為數不多的弟子。

喬綰拿起桌上的冊子,上面記錄了迴音宗的生還者姓名。

視線落在月清瀟三字上,輕輕挑了挑眉。

喬綰在宗門大殿內轉悠了許久,穿過人海,總算是在殿外右側的閣樓石階上尋到了月清瀟。

陰冷的月光下,女子環住膝蓋,將頭埋在臂彎中,肩膀一聳一聳的,時不時傳出幾下小聲的啜泣。

喬綰本想離去,待她哭過之後再來同她講話,誰成想一轉身的功夫,踩斷了一截樹枝。

月清瀟渾身一震,連忙抬頭望向對面,手也下意識的放在了身側的琵琶上。

隨即同一臉懵的喬綰對上視線。

喬綰:……

月清瀟:……

喬綰咬咬牙,晃了晃小手,一臉不自然的同月清瀟打了個招呼,“嗨~”

月清瀟盯了她一會兒,隨後猛的埋下了頭。

只剩喬綰一人在風中凌亂。

瞧著她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喬綰癟了癟嘴,正準備抬腳離開。

“你可不可以……陪陪我啊?”

不遠處傳來女子的一聲嘟囔,喬綰愣了一瞬,隨即笑著應了一聲。

“好啊。”

少女的輕笑聲讓月清瀟的情緒好轉了一些,緩緩抬起了腦袋,露出滿是淚痕的小臉。

喬綰大大咧咧的坐到一側的石階上,絲毫不管髒不髒。

“喬綰。”月清瀟下巴抵在胳膊上,神態黯然,“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為什麼這麼說?”喬綰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把摺扇,展開扇了扇。

清涼的風吹動月清瀟的碎髮,也吹散了喬綰心頭的燥熱。

“你沒有親眼看到那個場面。”月清瀟淚眼婆娑,小聲說道,“我數不清有幾個同門倒在腳下,鮮血染紅了白玉磚,那群魔人暴虐殘忍,用屠刀生生挑開了我師妹的肚子……”

月清瀟說著說著,便又要哭起來。

“而我…身為親傳,什麼忙也幫不上,救不了任何一個人……”月清瀟身子發抖,豆大的眼淚一顆顆落下,“甚至還因為我的愚昧,導致了一個師兄慘死。”

“喬綰,我不該活著的。”

“是他們一個接一個,前撲後繼的救下了我。”

“就因為我是親傳,是迴音宗的希望。”

“若你真的是個沒用的廢物,又怎會成為親傳?”喬綰轉頭看向她,目光中沒有絲毫憐憫,反而滿是認真,“你很厲害,只不過缺了些腦子。”

“腦……腦子?”月清瀟不解,低聲問道。

喬綰點點頭,支著手臂撐在臺階上,抬頭望月,輕聲說道,“當年魔族來犯,你我並未出生,降世之時已是太平年代。”

“你未曾與魔族交過手,就不該貿然相抗,而是應該迂迴一些,在觀察中用計取勝。”

“你雖是親傳,卻被人保護的極好,自視清高,目中無人。”喬綰句句扎心,說出口的話犀利非常,“自古以來,親傳弟子都是宗門興衰的代名詞,你若遇難,自然會有無數的同門前來相助。”

“他們之中,不乏有年輕氣盛,夢想仗劍走江湖的年輕人,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