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利的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找了箇中間的位置跪了下去:“舅姥爺、舅姥姥,我叫餘念,是王於蘭的女兒。今天來看看你們,要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們多擔待,不要跟小輩計較。”

張浩也在我身後跪下:“那個……兩位老人家你們好,我是餘唸的發小,陪著她一起來的!我們小輩也不大懂規矩,你們多擔待。”

話音剛落,他就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他這個捎帶著的這麼實在,我這個外孫女也不能落了下風。等我磕完頭之後,張浩已經麻利的拿桶接水去了。

“你來吧!”他把東西遞給我:“我是個外人。”

我拎著桶走到墓碑前,把抹布洗了又洗,才開始上手。過去的墓碑和現在的不一樣,骨灰盒是埋在後面的,地面上還隆起個土包。

我怕踩到土包犯了忌諱,擦後面的時候,只能盡力的伸長手臂。可擦著擦著就覺得手上的觸感有些不對,便小心翼翼的看著地面,向後面挪動了幾步。

“餘念念,你幹什麼?”

“這裡!”我指了指墓碑:“後面好像有字!”

“嗯?”張浩放下手中的蘋果,走了過來:“你給我念念!我塊頭大,就不過去了!別一不小心給人踩了。”

“好!”我踮著腳認真的往那邊看:“此志銘記義妹唐婉……生於亂世,與我相識於烽火之間,共歷風雨,情深義重……雖名夫妻,實無夫妻之實?!然其義重如山,情長似海?”

“啊?”張浩看著我一臉驚訝:“還有嗎?”

“有……義妹性情溫婉,才情出眾,雖生於亂世,卻心懷家國,常助我於危難之間,肝膽相照,共度時艱。雖無夫妻之實,卻有我心中妻子之位……此生此世,永難忘懷……這……”

“這?”張浩戳了我一下:“這什麼?你倒是繼續讀啊!”

“這……”我後退了幾步:“這意思是他倆是假結婚?”

“你看!之前你顧及的不就解決了?”張浩把目光投向了大一些的墓碑:“你說……舅姥爺那塊後邊有沒有?”

我繞了個圈,仔細看了看:“沒有。這塊是我大表舅立的,估計他不太清楚我舅姥爺的事。”

“這裡面肯定有故事……”張浩摸了摸下巴:“可惜知情的人都不在了……哎……不過知道這事也好,徐長勝看到心裡多少能好受一些。”

我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彎下身繼續擺放貢品。燒紙錢的時候也挺怪的,明明是無風的天氣,可那火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總是衝著我,沒一會就烤的我臉頰火辣辣的疼。

燒著的紙錢還打著鑽的向上飄,落了我滿頭滿臉的灰。有些落下來的時候還帶著火星,不過剛落在我身上就熄滅了。

還桶的時候,大爺看我一身的狼狽,笑呵呵的開了口:“小姑娘,裡面的是你家親戚吧?”

我看了張浩一眼,有些奇怪的問道:“老人家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看這小夥子身上乾乾淨淨的,你卻落了一身灰,臉也烤紅了。”大爺指了指我的肩膀:“故人輕撫今人眉,為你散去半生災。小姑娘,你是個好命之人!”

我彆扭的笑了笑:“借您吉言!”

張浩上前一步,從口袋裡拿出兩盒煙,笑著塞進大爺的手裡:“老人家,您辛苦了!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您也別推辭!”

大爺看張浩這樣也沒說什麼,把煙接過揣進口袋裡,笑眯眯的衝著我們點點頭就走了。

我不解的看著張浩:“你什麼時候買的煙?”

“就吃飯的時候。”張浩瞥了我一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翻了個白眼就往外走,一句話都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