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

像被隔絕在時間之外,等蘇木回過神來,他們已經透過了斑馬線。

似在輕描淡寫,也似在極力掩飾。那人將握住手腕的手從容地鬆開,揣迴風衣口袋中,拉著行李箱從站在垃圾箱旁,吸菸的幾個人身邊走過,進入了候機樓。

從開始到結束,程煦沒有給他的行為賦予任何說明。

蘇木的心境,由幾分鐘前的懵逼已轉變為自我懷疑。

是她多想了嗎?其實這沒什麼?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單身久了看狗都覺得眉清目秀不是嗎?

直到在進門後,地勤要限流管理&防爆檢查箱子,對旅客分批阻擋時,二人才算站在了一起。

因程煦的行為過於匪夷所思,蘇木的心中尚有餘震,所以她還保持著斜眼瞅他的姿勢。沒想到就在此時,毫無準備的和程煦視線對上。

在程煦平靜的目光裡,是蘇木若有所思地抬頭仰視著自已,他瞬間領會其意。

裝作無辜,是程煦善用的伎倆。

於是,他眉頭上挑,意在問她“有事?”

也是,他一冷淡清雋高嶺之花,能有什麼壞心思?被人畜無害表象矇蔽的蘇木,在短時間內找到了最可靠、最解釋得通的理由-----就是為了方便過馬路而已。

收拾好了情緒,蘇木故作輕鬆地問程煦,“打不列印登機牌?”

因為有了登機驗票時,刷不出電子登機牌的抓馬經歷,蘇木不論是和誰一起出現在機場,都會問上一下,打不列印登機牌。

“好。”

蹦出一個字後,程煦就默不作聲地走在蘇木身側,看著她微揚下巴,專注於嚮導的角色,往遠處搜尋國航值機櫃臺。

列印完登機牌後,兩人朝安檢方向走去......

安檢口,目之所及全是人,用隔離帶拉起的過道里站滿人。

如蘇木所料,週六這個時間段的人是真多。

隔離帶圈選住超過它無數倍量級的人群,就像裹住流體蛋糕的塑膠圍邊一樣,脆弱又盡責。

“多虧將安檢時間預留到1個半小時。”蘇木心有餘悸的嘟囔了一句。

“祝你一路平安,人挺多的,別落東西。”蘇木笑著說,心裡突然冒出個念頭,是不是需要擁抱一下?

程煦內心瞭然,她是什麼都不會說了。

“再見。”

“再見。”

蘇木微笑擺手的送別姿態,以及完成送行使命一身輕鬆的樣子,盡收程煦眼底。

站在隔離帶前,蘇木望著程煦融入人群外層。

她站在原地,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空落落的情緒在胸腔中肆意蔓延。

這種情緒不是現在才有的。

是從她意識到自已對程煦的心思開始,就已經在暗處裡滋生了。那層包裹它的膜,在不同的時間節點裡,破裂、彌合。

是安全的距離了,無需抑制了,從裂縫中滲漏出來的情緒任其流淌。

蘇木將頭埋得很低,眼睛發脹發酸,隱有溼潤之意。

別別別......別矯情,她告誡自已,年紀輕輕的怎麼感性起來了?

蘇木轉過身去仰起頭,眼睛沒有目的的朝上望去,雙手抬起來對著眼睛瘋狂扇風。給上頭的腦子降熱,也給潮溼的眼圈烘乾......

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劇情。

在她覺得自已要回去補覺了,回頭向身後的人群又投去一眼時,程煦正穿越人群向她走來,兩人的距離快速拉近,直至眼前......

在安檢區外一個角落裡,程煦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那聲調一改往日的平淡疏離,雖然嗓音還是低沉地,卻夾雜著調侃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