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見他答應,臉上懸起微笑,“哥,那你有餐廳推薦嗎?嗯,能不能價效比高一點的?我只有一千塊。”

方野轉過身,有一滴未被毛巾吸走的水珠順著鼻尖滑下,順著流暢的面部輪廓掉進衣領裡。

他隨意說了一句。

“那就在家裡吧。”

啊?

白梨有點懵,家裡怎麼請客?

仔細想了想,應該是讓她買菜在家做飯吧?那樣確實省錢些,還更有誠意。

而且城子哥他們好像也不是很挑剔的人。

她的廚藝也還可以,家裡阿姨休息的時候,幾乎都是她在做飯給妹妹吃。

抱著這樣的想法。

白梨沒有多說什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下。

當晚。

她沒顧得上畫畫,很早就關燈上床醞釀睡意了。

因為懷揣著要做飯請客的重大任務,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一直在心裡琢磨著要做什麼菜式,也不知道陵江人口味怎麼樣,但她一定要做一道清蒸藕片,她記得方野最愛吃。

同時,她也在想著。

當年陵江這片土地上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生活又是怎樣的苦澀,才能把一個滿目溫柔的小男孩,逼成現在這樣全是尖刺的樣子。

她無從瞭解,方野肯定不會和她說。

但或許明天,她可以問問城子哥?

越想越覺得可行。

城子哥人不錯,應該會跟她說一點點。

……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鐘。

暴雨過去,天一亮又放晴。

古城的薄霧還沒散盡,太陽已經出來了很久,勤勤懇懇的照拂整片大地。

最遠的天邊有一抹燦爛的黃雲。

白梨站在陽臺上用熱毛巾擦臉,看著街道兩旁的大榆樹,她聞到一股清淺的花香。

四處尋找,是對面人家種下的薔薇花開了。

花團錦簇長勢喜人,帶來了最美好的盛夏。

她彎了彎眼睛。

才察覺到今天她起的又晚了一些。

曾經那準到離譜的生物鐘,正在慢慢失去效用。

摸了摸熱乎乎的臉,白梨想:

大抵是這裡的生活太過安逸了。

儘管昨天發生了那樣惡性事件,她仍能感受到心裡那根緊繃的心絃,正在偷偷的緩慢放鬆。

她由衷的希望,這樣的早晨能多一些,再多一些。

……

因為是晚上請客吃飯。

她不用急著出門買菜。

給後院栽種的白茉莉和木茼蒿澆過水後,她又替玫瑰枝條修剪了殘葉。

今天天氣特別好,白梨特地拿出畫板,坐在後院安靜的畫畫,照著手機裡同學們的照片,一筆一劃描繪著線條。

六月底的夏季,只有清晨與傍晚的光線溫柔。

方野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少女認真在畫畫。

遠遠的,能看清白紙上畫的是一個女孩,綁著兩個小辮子,臉上是十六七歲學生特有的、熱烈的大笑。

是這幾天沒在白梨臉上出現過的笑。

他靠在門廊邊上注視著這一幕,好久,才轉身拿了把鑰匙出門。

白梨是很有耐心的人,做事情也專注,沒注意到他的去留。

待一張畫作完成,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

給別人畫畫是要收錢的,她沒有理由不畫的完美一些。

待到畫上找不出什麼瑕疵,她才拍了一張照片,把畫紙捲起來,用紅繩打了個小結,準備有空郵寄過去。

開啟微信,把照片發給同桌何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