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大會在一片沉默中結束,也無人問被靈君選到的下奴是否願意。

時煙最初覺得,既然不必徵求他們的意見他們其實可以不用來,後來明白,他們站在這裡,是要給那些靈君一個參考,因為有些靈君選人的標準是憑顏值,譬如疏月靈君。

眾聽奴隨後去找靈君們報道,時煙看到石蘭來到霧隱靈君近前,霧隱靈君手中的短棍頓時長出纖細的觸角,它們在石蘭面前飄啊飄。

霧隱靈君微笑著對它說:“彆著急,以後她都是你的。”

那些觸角這才飄蕩著,遊弋著只是在半空中飄。霧隱靈君摁下它,隨後帶著石蘭離開朱雀樓。

選中時煙的這位女靈君名叫留影,聽聞她當年是與疏月靈君一同來到奉宸宮,初來時兩人關係很好,可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忽然間分道揚鑣形同陌路。

時煙隨留影來到她的閣樓。

與霧隱、聞風、無赦均不同,留影所在之處更像是鄰家小院,其中水聲潺潺,日光灼灼,雖不知這日和水從何而來,但身處其中,總有一種歲月靜好平淡安穩的錯覺。

留影在矮凳邊坐下,時煙過去為她沏了一杯茶。這間屋子與古裝劇裡的小姐閨房佈置相仿,有輕紗玉屏,名家畫作,亦有各種奇怪精美的擺件,使這整間房都透著雅緻。

“你叫什麼名字?”留影端起茶,抿了一口。

“回靈君,奴叫時煙。”時煙畢恭畢敬。

“時煙?”留影似乎識得她,“前日的上君之爭,霧隱靈君刻意將其中一顆方寸珠放在一個下奴身上,那個下奴便是你?”

“是奴。”

“我聽說,你有點本事。”留影若有所思地玩弄著她手裡的茶杯,“當時是要晉升三個下奴,另外兩個已經取回方寸珠,被霧隱靈君附了靈君之力,還有一個是因有膽識,早早地得到霧隱靈君嘉賞,這樣的三個人,居然都不約而同為你說話?”

時煙不知該作何回答。

那一個場景,時煙再想起也覺得感動。他們雖然都曾是她的朋友,但那時石蘭已然和她決裂,元胡也已選擇隱瞞不告,這時候橫插一刀實在再正常不過,可她們卻都甘冒著開罪霧隱靈君的風險,為她爭取一線生機。

也是因為有這件事,讓她覺得,她們先前做的所謂的對不起她的事,也都無關緊要了。

“霧隱靈君後來說,但凡他們三人中有一人覺得你該死,他就不會讓你活了。”留影做思索狀,“其實霧隱靈君很看不起你,他認為,你做這聽奴實在是名不正,言不順,可你又偏偏能得這麼多人相助……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時煙不敢作答。

留影本意也不是想問她。

“人啊,還真是個奇怪的物種。”她望著窗外長嘆,接著又說,“你往後便跟著我吧,我倒是不像霧隱那樣殘忍,但我安排下去的事,你最好也給我做好了。”

時煙知她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畢恭畢敬道:“是,靈君。”

從留影的閣樓出來,亦要經那黝黑又七彎八拐的長廊,上頭依然雕滿惡獸,它們也依然對她張著血盆大口,但她已不懼怕了。

她來到朱雀樓外,白朮在門口等著。

看到她,他釋然道:“沒事就好。”

時煙很奇怪:“初見靈君,能有什麼事?”

白朮道:“我以前聽說,有些靈君挑了聽奴,回去後覺得不滿意,便將氣撒在聽奴身上,若那位靈君本來行事乖張,縱是要了聽奴性命也是常有的事。”

時煙頓覺背後冒起陣冷氣,涼颼颼地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她想起留影靈君問她關於晉升之事時的意味深長。

“你可為留影靈君做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