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煙每日都給司慕的魂魄喂血。

一天三回,每回在掌心割一道傷。

然後看著暗紅的血液落在池子裡,變成氣,被龍頭吐出去,將司慕的那一縷魂魄染紅。

司慕不愧是上神,即便只剩一縷魂,也仍不願讓自己變得墮落。

每回時煙的血飄過去,它都拼命閃躲,奔逃,就算最後不得不被血浸染,也很快地就將它渡染為清明。

時煙知道,她得加大劑量了。

於是在她去見過九幽天君之後的第十天,她開始割手腕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知識告訴她,手腕流出的血,量比手掌大。

雖然可能是不靠譜的網路知識,但她只能賭一把。

很快,二十多天過去,離時煙和九幽天君設下的一月賭約只剩下一天。

司慕的魂魄依然那麼輕薄,那麼純淨,好像這些日子裡沒有人在用血玷汙它。

時煙很絕望,她記得書上確實寫了這麼個辦法,只要有人肯以命做賭,用鮮血喂他,他就可以回來,只不過這個設定稍顯邪惡,正義的女主即便知道也不會使用,這才彎彎繞繞地過了很多很多年才慢慢將他養成。

女主是仙,女主有時間!

可她沒有啊!

她知道強行改變劇情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但,她不得不為之。

“司慕上神,你如果當真悲憫眾生,就請你活過來吧。”

時煙又拿起刀,只不過這回她對準的不是自己手掌,也不是自己手腕。

而是自己的脖頸。

同樣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知識,大動脈放出來的血,若不想辦法止,根本就不會停。

她要復活司慕,她要保下白朮,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就算她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疼,好疼。

疼得迷迷糊糊的,讓時煙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感覺自己回到了現代,她那個討厭的上司又把她劈頭蓋臉一頓罵。

可睜著模模糊糊的眼,卻只看到雕花的蚊帳和古色古香漏著日光的牆壁。

天啊,她在哪裡啊。

她怎麼會這麼疼。

時煙覺得自己大概是死了,她進到一片純白的空間,天上流淌著彩色的流光,她不知道該往何處走,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來,就感到有一陣清新溫柔的氣息環繞在她周圍,讓她無比安心。

“謝謝你救了我。”不知何處來的聲音,如春風拂面,沁人心脾。

“你有什麼願望?”像是一個男聲。

“你是誰?”時煙問,“你在哪?”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她。

“我聽到了你的呼喚,告訴我,你有什麼願望?”

時煙索性不問了。

既然有人要許她願望,那她就說願望就好了呀。

可是,她有什麼願望呢?

她想要一夜暴富,想要不再做任人打罵的社畜。

她想要自己能做自己的主宰,命運永遠不要再握在別人手上。

她還想玩,如白朮,如石蘭……

這些曾經她的摯友們,都能夠脫離奉宸宮,好好地活著。

“我知道我要什麼了。”時煙昂起頭,她並不知道那個問她的人在何處,但她知道,她一定能看到她的決心,“我要九幽天君死!我不要她繼續做奉宸宮的主人。”

“好。”那個聲音說,“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實現,往後你我之間,無關恩仇。”

話落,這座純白的空間開始搖晃,坍塌,時煙眼看著它們變成一片一片的碎瓦掉落,她自己也再站立不住,如飄落的枯葉一般,往不知名的地下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