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煙上君,你還不動手嗎?”

廳中只剩下時煙挑來的那個男下奴,時煙當時見他面容清純,才跳過八角和半夏,選他做了自己的人。

“你若還不動手,就不要怪我了,這是我唯一一個可以活下去的機會,我必須要抓住。”

那個男下奴開始蓄力,他的手心出現一團暗紅的光團,隨後那個光團開始長大,逐漸地侵佔時煙的視野。

“時煙,快出劍!”白朮用傳聲術說。

時煙愣愣地看著那個光團,它長成了一隻惡獸的樣子,張著血盆大口似乎要將她吞掉。她的心裡蔓延起恐懼。那隻惡獸更加張牙舞爪。

“嗷嗚——”惡獸在咆哮。

“快出劍啊!”白朮已擰起眉頭。

他焦急地想要來幫她,但石蘭拉住他,不准他出頭。

白朮於是只能用傳聲術催促。

“時煙!出劍——”

時煙想到剛剛,那個男下奴跟她說,她能收下他是他畢生之幸,他從此命都是她的。她接著又看到石蘭阻撓白朮,白朮果然就在旁邊看著,而元胡自始至終都是冷眼旁觀。

她忽然覺得,眼前惡獸變得耀武揚威,就像是一個洋洋得意的小人,在嘲笑著她可笑的善良。她心裡生出不甘,於是在那隻光團化成的惡獸撲過來時,她下意識伸出劍——

“撕拉——”劍入皮肉的聲音格外刺耳。

時煙覺得一切都安靜了,光團沒了,惡獸沒了,混亂的飛竄的術法也沒了,她睜開眼,只見她雙手握劍伸在身前,那個男下奴正正好紮在她的劍上。

“真、真好,我解、解脫了。”男下奴最後說出這句話,望著她,帶出一抹笑來。

時煙心中一顫,把劍扔開,那男下奴便帶著劍直直地倒在地上。那一抹笑混著血液在他臉上凝固。

白朮長出一口氣。

石蘭鬆開拉著白朮的手,才覺,她方才竟將白朮抓出了瘀痕。至於元胡,她方才是冷眼旁觀,此刻仍然是冷眼旁觀。

“我、我殺人了。”時煙望著眼前屍體,“轟”然跪倒在地。

我這是在書裡……

他們都是紙片人……

殺紙片人不算殺人,所以我沒有殺人……

時煙不停地在對自己說,乃至後面都聽不清霧隱靈君又說了什麼,又讓他們都做了什麼。她只覺得這一日夜格外漫長,她像不眠不休地過了一年,可事實上,從與八角元胡相識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兩日而已……

時煙顫巍巍走出朱雀樓。

到門口時,她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從臺階上滾下去。白朮想來扶她,但他隔得有些遠沒來得及出手,是緊隨在她身後的石蘭扶住了她。

“多謝。”時煙習慣性道謝,一抬眼,恰好與石蘭眼神撞上。

時煙鬆開她,彆扭地說:“不謝。”

時煙從那陣自責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反手將她拉住。

對於石蘭,她有很多的話想說。

石蘭問:“你做什麼?”

時煙:“你為什麼不殺我?”

石蘭:“???”

“我身上有第三顆方寸珠,你也知道,要得到它就必須得先殺了我。你為什麼不殺我?”

石蘭回來以後,是有提到過第三顆方寸珠的,只是她一說起,就像忽然意識到什麼,自己把話吞了。時煙當時以為她是覺得取它太難,索性不提。

此時來看,她興許是在護她。

“我已有一顆方寸珠了,還殺你做什麼?霧隱靈君說過,一個人帶回一顆方寸珠就好,沒必要那麼貪心。”

……

時煙恍惚明白,當時她將白朮藏起的方寸珠送過去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