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的狡黠,有些戲弄他的意味。

他偏了偏頭,嘴角卻是輕輕的揚著。

就這樣,我搭著他的手,走進了公主府內。

府內侍女侍衛們無一穿的不是十分喜氣,院內也是一片的歡聲笑語。

“新娘新郎到!!!”

隨著禮官的一聲高唱,原本熱鬧的院內,突然變得十分沉寂。

但這沉寂也只是剎那間的事。

隨即,那鼓聲,嗩吶聲一陣陣傳來,氣氛由剛剛人們的喧鬧,變成了鑼鼓喧天的喜慶。

我攜著行之遠踏著那紅毯走進了府中。

身後的儀仗浩浩蕩蕩的進了府門,紅毯兩側也站滿了舉著燈籠的侍女們。

就這樣,我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庭院的正中。

直至走了貢桌前,隨著禮官的一聲高唱,那鼓樂也換了節奏。

“跪——!”

行之遠鬆開了我的手,自己徑直的跪在了那貢桌前的蒲團上。

因為他是入贅於公主府,所以我也不便再行跪禮。

我掩面站於他的身側,聆聽這禮官的主持。

“一拜天地——!”

行之遠朝著那貢桌深深叩頭一拜。

我以團扇掩面,朝著那貢桌彎腰鞠躬。

“興——!”

那禮官又高聲一唱,行之遠便又撤手直跪,再而起身,站至我的身側。

我也直起了腰,同行之遠站著等候下一步。

“二拜高堂——!”

因為父皇母后已逝,行之遠的父母又遠在他國,所以這拜的高堂還是那貢桌。

他再次撩起衣袍,直直的跪了下去,朝那貢桌叩頭。

我也再次彎腰行禮,只不過我這次彎腰鞠的更深了些許。

“興——!”

我和行之遠又重複著剛剛的動作。

撤手,跪立,起身。

“夫妻——對拜————!!”

這一句唱禮比剛剛那兩句的聲音都要洪亮,聽的我有些振聾發聵。

我甚至有些恍惚。

從晨起,到剛剛。

我都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我都未曾真正的覺察到。

我,真的和一個僅認識一月有餘的男子成婚了。

我真的要和一個並不知根知底的人成親了。

我忽地有些懼怕。

腦海中上輩子和楚時宸成親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那時的我面目全非,即使穿上了那婚服,也能依稀的看見我那被火燒的讓人恐懼的傷疤。

那種賓客裡,有人在我的身後不停的指點。

不停的誇讚著楚時宸的好性子,誇讚著他的忠貞不渝。

那時的我用團扇緊緊掩住面龐,生怕自己那可怖的面龐嚇到賓客。

我好像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而那楚時宸就像一會包容我犯錯的聖人一樣。

憑什麼……

我就那樣……被掩飾住了存在……

憑什麼……

憑什麼你楚時宸就能享有愛戴妻子,不離不棄的美稱!!

憑什麼我就要在那不見天日漆黑無比的陰影裡生活到死!!

憑什麼!!

我有些慌神又木訥的轉過了身子,正面於行之遠。

只不過依然是用那團扇掩蓋著面龐。

我的記憶好像重疊了,我恍惚之間覺得。

用團扇所掩蓋住的另一端,就是楚時宸那個賤人。

我甚至覺得,現在的我,好像就是那個被燒傷至面目全非的長公主。

“無雙,該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