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
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
“那便靠著我吧。”
語罷，他便像被人抽離了魂魄，碩大的身影的倚靠在我的背頸處。
他抽噎了起來。
頭抵在我的脖頸處，就那樣靠著。
那一道道細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甚至不敢哭出聲音來。
他就那樣蒙著我的眼睛。
不讓我看面前的屍體。
也不讓我看他哭泣的面龐。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在他身上消耗。
“無雙……”
他輕輕呼喚著我的名諱，卻又被那新的身份得到了約束。
改了口。
喚我“陛下”。
“我的存在對您產生威脅了嗎……？”
這話問的我有些怔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沒有回應，他卻又開了口。
“行盛安說，我只是被您利用……用來拉攏西陵的傀儡……”
“他說……我在您心中的位置，和在父王心中的位置是一樣的……”
“我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西陵要送質子，我是被送過來的棋子。”
“您要篡位拉攏權勢，我便是被拽來繫結的棋子……”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混著什麼東西，含糊的說不清楚。
“他說要讓我和他聯手……暗害您……”
“意圖取而代之……”
“我沒同意……”
他放縱了些，用力將我攬入了懷中，聲音卻離我好像更遠了些。
“您是我在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我的所有……”
“錢財……名位……情緒……”
“都是您給予我的……”
“是您將我從質子府救出……是您在支國給了我名位……”
“是您……填補了這十幾年我對情感上的空缺……”
他說的真摯，一滴滴滾燙的淚水滴到了我的脖頸。
外面寒風凜冽，可我的脖頸處。
卻是溫熱異常。
“算告白嗎？”
“是……”
“我愛您……”
“即使我不明白什麼是愛……”
“但是他們都說，愛，是這世界上，對人最為濃烈的情感。”
“我想我是愛您的……”
我默默聽著，並不打算應聲。
但他的聲音卻是更加的嘶啞，甚至有些發不出聲。
“陛下……”
“你我之間……”
“真的只有利益嗎？”
“即使我與您同甘同苦，您也只覺得我是拉攏西陵的籌碼嗎……？”
“您對我……有沒有一絲的感情……？”
“無論是出於什麼……”
我不願意袒露我內心的深處。
我要為自已做打算。
喜怒哀樂莫讓人知。
心思手段不展露於外。
這是母后教我的。
我沒有應聲，只是默默站著，沒有做出一絲的回應。
“陛下……”
“不……無雙……”
“沒有人再能威脅到您的凰位了……沒有人……”
“您的才能，配得上這位置，配得上獨掌天下……”
“無雙……是天下無雙的無雙啊……”
“對不起，染髒了您的衣裳……”
話未說完，他便不捨的撤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