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江取了木盤奉給崔智光。

崔智光拾起檢查了下,確認無誤:“是我嫁妝裡的那隻。”

崔智光是懂怎麼讓戚夫人有壓力的。

身邊的僕人打著自己的旗號,偷搶了自己兒媳的嫁妝,傳出去,不要說戚夫人現在因皇命禁足在家,就是沒禁足,她也沒臉出去了!

“啪!”

戚夫人一個巴掌甩向向媽媽,怒斥:“我是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喝!你眼皮自己那麼淺,昧東西到主子頭上來了!”

向媽媽“嗚嗚”地搖頭,想說話但嘴裡有東西。

戚夫人哪裡再敢讓她說話,一說就抖摟東西!

崔智光也會拱火:“君姑呀,向媽媽連南海珠串都敢昧,那新婦送給您的那紅珊瑚……”

“對對對,紅珊瑚呢!韓媽媽!”

戚夫人指揮自己的另一個陪房:“去看看紅珊瑚!”

韓媽媽連忙去看又轉回來:“夫人放心,都全須全尾的!”

戚夫人鬆了一口氣,還是心有餘悸地怒瞪向媽媽:“你這回……你糊塗!”

到底是跟了多年,戚夫人還是心軟,向崔智光求情:“智光,你看,她就是一時糊塗,她伺候我很久了,是……是有點貪財,可她是小時候家裡沒錢,把她賣了,她有心結……你看……”

崔智光再一拜手:“一切全憑君姑定奪。君姑心疼自己人,是應該的。”

戚夫人咬咬牙:“這樣,我……我讓她去莊子裡!你放心,我讓她去最不好的莊子上!”

向媽媽此刻也哀求地注視崔智光。

崔智光看向芳綃:“芳綃,你覺得怎麼樣?”

芳綃被崔智光的話嚇到了,雙手合攏鞠腰:“奴婢……奴婢聽少夫人的,那是少夫人的珠串。”

“芳小娘心善,看著是不樂意多年侍奉女君的老媽媽到山莊上淒冷度過殘餘人生的,”

崔智光聲音和麵容再度柔和如春風細雨:“這樣吧,讓向媽媽去看園子吧,別在宜瑚院伺候了。”

在主母身邊貼身的體面一等婆子到看園子,是個說輕也不輕,說重也不重的懲處。

可要是罪名是盜竊主家昂貴財物,這種可是嚴重一點打死或者送官府都可以,那就顯得比鴻毛還要輕了。

戚夫人以為崔智光一定會不依不饒……

沒想到她那麼通情達理?

崔智光雙掌合起:“君姑,左右她沒膽子大到隨意當掉遺失,沒造成什麼大錯,不念功勞念苦勞,讓她去外頭好好長長教訓。”

戚夫人喜不自勝:“好好好!就這麼做,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導,絕不會讓這老貨再犯!”

戚夫人衝底下人使眼色:“快,還不快按少夫人說的,把向媽媽拉下去,留著給少夫人礙眼嗎!”

向媽媽被拉走,戚夫人討好道:“智光啊,到底你是名門閨秀,你明白。我真的不知道她這麼手腳不乾淨……”

崔智光走回椅子上,隨手把珠串散到芳綃手上,接上戚夫人的話:“您是被矇蔽了。”

戚夫人放心地笑:“你明白我。”

姑媳兩個雙雙坐下,竟有了幾分和睦的意味。

有了向媽媽這個大把柄在對方手上,戚夫人是真的不太敢提出什麼越界的要求,隨便再寒暄幾次,就找機會送客了。

崔智光走前,戚夫人還特地乾笑開口:“智光,那個,今日是我御下不嚴……”

崔智光寬慰:“君姑,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夫人!少夫人,有……宮裡來人了!”

有個婢女匆匆忙忙地趕進宜瑚院,連行禮都細碎、

戚夫人心直接升到心口:“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