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伯爺,就是這個吃裡扒外的小蹄子!老婆子抓著了!”

轉瞬一個嬤嬤把一個婢女提了進來。

她是葉夫人的陪房,宣稷的乳母,許嬤嬤。

“阿苕!”

許嬤嬤在葉夫人去世後,把小主子當心肝看護,又急又氣,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伯爺對你不好嗎?!知不知道什麼叫一僕不侍二主!”

“是婢子豬油糊了心了!求伯爺寬宥!”

阿苕扇自己巴掌,哭得梨花帶雨:“婢子家裡老母病得要死了,家裡沒有錢,這才……婢子該死!婢子該死!”

阿苕內心其實是不怕的。

這小丫頭還有幾分小聰明。

她知道宣稷的性子最軟,又懷念母親,只要這麼說,宣稷肯定揭過。

她大著膽子抬起頭,迎上的卻是宣稷冰寒的雙眼:“你是一年前逃難到都城的難民,因為又瘦又醜,奴商開價五千文,許嬤嬤還砍價了兩百文。你一進府就說,你家裡人都死了。”

宣稷端坐在椅子上,威壓壓彎阿苕的脊背:“你進了府裡,病得快死了,還給你抓了藥……你還記得嗎?”

阿苕好歹有點羞恥心:“記得,伯爺大恩大德……”

“是啊,大恩大德。”

宣稷一手撐在下巴上,“那天,我在書房裡說宣秀對我無禮這件事要告訴聖人,結果宣秀就篤定他的世子請封一定是我向聖人進言……我說話時,你恰好給我端來了一盞茶。今天我說讓守偏門的家丁早點歇息,你今天就偷偷摸摸要走……”

宣稷俯視抖如篩糠的阿苕,食指一敲桌子:“她給了你多少?”

“十兩……”

“阿苕啊,你沒有說真話。”

宣稷嘆息。

他的嘆息帶著無可奈何的溫柔意味,卻讓阿苕周身一顫,不寒而慄。

“知道軍中怎麼對付吃裡扒外的人嗎?”

宣稷像是在講故事:“先押去審訊。把你吊在柱子上,不坦誠交代就先用浸了鹽水的鐵鞭抽,遇上硬骨頭,就上刑具,把人的骨頭一塊一塊敲碎……”

“二十兩!侯夫人給了婢子五十兩!”

阿苕快嚇尿了,放大聲音:“她說,要是婢子聽話,她給婢子贖身,抬婢子做伯爺的小娘!”

她破罐子破摔,索性撲了過去:“伯爺!您收了婢子吧!婢子無依無靠,一定會好好伺候您的!”

宣稷這樣的主君她肖想很久了!

長得俊俏又溫柔,不招花惹草逛青樓楚館。

他一定心裡有自己的吧?

不然為什麼要選自己進書房做事,還對她的事記得那麼清楚。

好傢伙,給宣稷嚇得一彈跳從椅子上竄走,阿苕人沒撲到,摔了個滿嘴血。

宿火一腳把阿苕踹倒在地,許嬤嬤指著阿苕怒罵:“不要臉的賤蹄子!伯爺是不是說過要是不想在伯府做,就放了身契,許你一份嫁妝!”

宣稷知道寄人籬下的不易,所以一向御下寬和。

阿苕被宣稷眼中的鄙夷刺痛:“出去?我一個賤奴,難道贖了身就能當人?伯爺,如果不是您太無情,婢子怎麼會聽黎夫人的話!黎夫人是您的嫡母,有什麼……啊!”

許嬤嬤掄圓了手給了她一巴掌,淚花被氣出來:“你!那個女人把咱們伯爺害成什麼樣子,要是她真的愛惜伯爺,伯爺怎麼會住不進侯府!”

宣稷沉冷下令:“她身契簽在我們府上?”

“是了,是死契,主君就算打死也可以。”

許嬤嬤知道自己養大的孩子什麼性格,憂心催促,叫了以前的稱呼:“公子!不可以心軟!”

“嬤嬤放心,我不蠢。把人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