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謝恩時,崔智光又換了一副裝扮——十字髮髻上戴十三股金花筒橋釵,紅寶石珠花,茜紅忍冬金紋緞裙中伸出戴多寶金釧的藕臂,連胸前的項圈都是金燦燦的。

作為丈夫,寧邦彥也跟著一起上了崔智光的七寶車。

“……”昨日還是珠光,今天就金光灼眼了。

他想通後,對崔智光有了真摯笑臉:“夫人住得如何?家裡下人,可否合心意?”

“候府佈置妥帖,也沒什麼不習慣的。”

寧邦彥緊張地摩挲膝蓋:“那就好。夫人來都城時間不長,若是不介意,我與夫人同遊如何?有些酒樓的宴席不錯,還有些茶樓有,還有湖邊……”

“世子對玩樂之道頗有心得啊。”

寧邦彥對上崔智光帶著戲謔笑意的眼睛,舌頭打結:“夫人!我沒如何的!最多與同僚喝幾杯酒,聽曲子!沒……沒玩!”

這個崔智光相信:“德慶侯府家風,父親既然點頭,妾身當然信得過。”

上一任康國公,她的祖父是個花花太歲,崔智光父親雖是原配嫡子,但承爵之路並不順利,一次差點被庶弟害死——那庶弟的生母,是原先青樓花魁,受寵到正室夫人都要避其鋒芒的地步。

花魁唱唸做打無一不精,崔國公在她手上多次吃了大虧,要不是琅瑰郡主,差點連女色都不敢近。

連崔曜單純被同僚哄著去喝酒,崔國公都拎著家法追他三條街。

要是寧邦彥深陷煙花柳巷,還敢來上門提親,還和自己女兒有肌膚之親……

寧邦彥一定會被崔國公扒掉一層皮的。

寧邦彥順勢讚許:“泰山泰水大人鶼鰈情深。”

“是呢。”

崔智光敷衍一句,車廂內沉寂。

寧邦彥只好自己找話茬:“說起來,你還沒有見過我妹妹吧!”

“被老夫人帶去老家教養那位?”

寧邦彥餘氏祖母尚在,因與兒媳不睦,乾脆搬回歧陽老家了。

戚夫人還生了一女,叫寧紈素,名字文靜,卻從小被嬌縱得不知天高地厚,上次差點毀了一名女公子的臉,起因只是因為女公子和她衣裙紋樣像,那女公子更好看。

餘祖母忍無可忍,第一次端起做君姑的款,強硬地把孫女帶去老家教養,也不准她參加婚宴。

很簡單,就是怕觸阿嫂黴頭。

寧邦彥想左右胞妹被帶去教養,崔智光不知都城風聞,便放心說:“是。她有些被寵壞了,但本心不壞,她比你小五歲,要是回來了,你們也許能一起說笑。”

“也行。”

崔智光笑不露齒。

寧邦彥想用崔家情況起話題,又怕被人以為攀附,硬巴巴來了一句:“我會對你很好的。”

“嗯。”

崔智光顯然興致缺缺。

寧邦彥尷尬,崔智光才伸了伸懶腰,搖搖扇子:“郎君,早上我聽君姑君舅吵起來了,我也一個新婦也不好過問太多,你知道為什麼嗎?”

寧邦彥猜到內情,張口結舌,想了又想:“阿父阿母從來是對歡喜冤家,吵嘴是常事,一會就好了。”

“二老直言快腸,天天日子過得是很紅火啊。”

崔智光不是在揶揄,但寧邦彥臊的慌,轉而又說:“我嘴笨,不會和人吵,以後夫人別見怪,多點醒我便是了。”

“世子的夫妻之道是有商有量嗎?”

寧邦彥抿唇:“是這樣。”

崔智光笑彎了眼,像是點點星光齊聚。

“這是好事。世子,妾身知道了。”

轉眼宮城到了。

寧邦彥很有眼色地先下車,要扶崔智光。

崔智光這一次沒有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