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侯聽完,並沒有多少“終於有人給撐腰”的欣喜,反而憂心忡忡:“母親,這……恕兒子直言,這不太行。”

餘老夫人眉毛一豎:“你什麼意思?你何時做了那種畏懼權勢之人?如果如此,你把彥兒叫來。”

“母親要做什麼?”

餘老夫人理所當然:“你讓彥兒寫一封不按手印的休書送去國公府,我倒要看看,他們家還敢不敢拿喬!”

德慶侯本來燃起希望的心一下子零落成泥碾作塵。

……這新婦要是輕易能休,他還用的上著急成這個樣子!

“阿母,這樁婚事不是我們家或者是國公府能做主的!”

代王的事德慶侯不好多說,只好說了皇帝皇后給崔智光添妝加爵的事情:“是,那崔氏張狂跋扈,是該休棄下堂!可要是休了,我們就會打皇帝皇后的臉,這樣子侯府的前途就毀了呀!”

更何況衛皇后要是真的轉頭就讓雍王迎娶崔智光,不光是代王要追責,已經成為候選儲君的雍王第一個就會弄死他們!

餘老夫人聞言也多了幾分忌憚,她第一時間敏銳想到:“……你們怎麼娶到這尊菩薩神仙的?”

不是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而是能嫁給皇子做正妃的崔智光,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德慶侯府?選了自己不上不下的孫子?

德慶侯含糊過去:“……她落水被彥兒救了,有了肌膚之親,於情於理,該嫁給彥兒。”

“是這樣?”

餘老夫人是覺得情理之中,但還是想不通。

不過她也找到了崔智光的錯處:“既然有救命之恩,那她合該更恭敬謹慎,操持上下才對!”

“……”

怎麼又軸回來了。

德慶侯還是頭痛。

餘老夫人喝完茶站起來:“我還是要去趟國公府理論——我們寧家的新婦,怎麼一直住在崔家?這還有沒有禮義廉恥了?”

“……母親慢走。”

德慶侯是攔不住了。

但他心裡也暗暗期盼,也許餘老夫人出馬,真的能把崔智光壓回來呢?

不管情不情願,回來以後再說。

反正回了德慶侯府,那就是德慶侯府的家事了。

家事麼,一家人在一起哪裡不磕碰?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家和睦團圓才是正事。

德慶侯又想起一事:“對了,素兒是否也同母親一起回來了?”

餘老夫人說起這個,眉眼快皺得不成樣子:“你要見我,人家丫頭也想著見母親,早鑽到宜瑚院那裡去了!”

畢竟是嫡出女兒,德慶侯也是心眼裡疼的:“辛苦母親了,但其實素兒本性不壞的。”

餘老夫人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至少現在是收斂多了。”

起碼走前還會提前和她行禮說一聲。

……

“崔氏那個賤婦!”

宜瑚院裡,爆發出寧執素的怒吼咒罵:“她怎麼敢這麼做!”

寧執素氣得咬牙切齒,整張嬌面扭曲:“她敢這麼善妒!害我阿兄和母親,我饒不了她!”

戚夫人委屈地哭嚎:

“我苦啊,崔氏害我們至此,我當初就不該為了成全兩家顏面,上門求親,不然我們德慶侯府何以如此啊?”

戚夫人緊緊握住闊別許久的女兒寧執素的手,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素兒,你不知道,那賤婦一來,連你阿父也被她踩在腳下,崔氏滿門把我們當攀附的奴才啊!”

寧執素越聽越火:“恩將仇報的東西!阿兄就該讓她淹死!”

“誰說不是呢!”

戚夫人擦擦眼淚:“我命苦啊,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