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智光將一隻綠葉插入,又問寒江:“差不多了,我們回書齋吧。你把德慶侯府近些年來的權貴來往調查卷宗給我。”

“奴婢知道。”

寒江恭聲應完。

“彩江。”

“是,女郎。”

“去告訴【鳶江】,給喬薰的劑量下重一點,最好能讓她一直待在英水巷裡。”

彩江眼睛滴溜溜地轉:“我知道了,女郎您放心。”

崔智光隨手放下,打著哈欠回到了自己在國公館的居所——琅嬛館。

琅嬛館是國公與琅瑰郡主為愛女建造的居所,雕樑畫棟,恢宏華麗,風雅秀致,所見都是精挑細選的,完全不會因為愛女長居在外而進行一分一毫的慢待。

崔智光的房間裡有桌上堆積的書卷,有奇妙的機關,還有西洋來的音樂盒和望遠鏡,還有展尾舒鰭的金魚缸。

崔智光坐到書桌前,露江為她點起香,寒江為她取來紙筆和卷宗。

崔智光瀏覽掃視一眼,心下有了大致印象,接著提起筆,開始在名單上塗抹畫畫,很快把篩選出的人選寫了出來。

不是要一直和德慶侯府來往的,斷斷續續的反而更可疑。

德慶侯那老傢伙在這方面還算謹慎,不會明晃晃的直接來往,更可能會私下裡。

崔智光筆頭抵住下巴,思索片刻,最後靈光一閃,把一個名字圈起來。

寒江在一旁研墨,意外:“代王?可他不是已經前往封地了嗎?而且,他們可是皇后那邊……”

代王是皇三子,是徐賢妃的兒子,年長於宴桐聲,早早成婚攜帶妻兒去往封地,平常也沒有什麼政績。

“難道德慶侯支援雍王?”

“不一定,取輿圖來。”

輿圖鋪開,崔智光點向代王的封地:“代王並不受寵,封賜並不逾制,的封地雖然沒有那麼富庶,但易守難攻,而且山地較多,瘴氣較濃,交通並不發達,更需要銀錢疏通——徐賢妃母家是新貴起身,並不如其他門戶這麼家財萬貫。”

“可代王妃不是……”

“代王妃出身勳貴武家,可是他們家底蘊不豐,想來並沒有那麼多彩禮供代王採用。”

這就是嫁入皇家的壞處。

不管母家對自己的愛恨如何,一旦嫁入能凌駕在自己頭上的皇室,那麼所有價值都會不由分說被榨取。

崔智光也只能同情一會代王妃了。

崔智光再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代王已經遠遷都城之外,還能和京屬勳貴有金錢來往,其中謀算肯定意味深長。

徐賢妃本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一言概之,她是個單純的皇后黨,不管皇后是誰。

文德皇后在時,徐賢妃靠和文德皇后交好生下皇子,拿下四妃位置。

在文德皇后去世以後,她又精準投靠在衛皇后裙邊,穩坐四妃尊位。

在宮廷裡的女人,算計已經成為了她們呼吸般平常的事情。

正如沒有皇子完全不想過登臨九五之尊,除非是身份實在無望,否則后妃們或多或少都希望能成為海內小君,成為皇后。

徐賢妃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差,甚至還是被如今的太后親自指給皇帝的潛邸舊人,她作為繼後也是有資格的,甚至文德皇后死後,還是強力的繼後人選。

那時的代王也不是這麼沒有存在感,而是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的存在。

眼看皇后的寶座近在咫尺,徐賢妃卻沒有繼續往前一步,而是投靠了衛皇后。

據阿母所說,當時宮變之時,徐賢妃一力守護衛皇后,不似作偽。

“總之,現在有兩個可能。”

崔智光在紙上塗塗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