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少夫人畢竟是個心善的女郎,她見奴婢懷孕,給奴婢請了大夫,從夫人那裡把奴婢要過去,說我到底是懷了您的骨肉,稚子無辜……”

杏兒見德慶侯面容有疑問:“您若不信,可以去問夫人。”

那八成就是了。

德慶侯攔住杏兒:“你受苦了。唉,我那個兒媳……”

杏兒接上:“少夫人從小被嬌縱,孩子氣究竟多些。”

“罷了,明日起你搬到翠園去,我做主給你抬小娘。你好好照顧孩子就是。”

“奴婢謝謝侯爺!”

杏兒長舒了口氣。

少夫人說得果然沒錯,她一走,自己才能真正成為小娘。

現在戚夫人被禁足了,她的孩子起碼能安安分分生下來了。

唉,什麼侯爺,還不如一個小女郎能保護得了自己。

怎麼少夫人就不是個男人呢。

……

寧邦彥回到劍凌軒,直接見什麼砸什麼,所有人只顧著躲閃,噤若寒蟬。

“崔智光……崔智光,你好樣的!”

寧邦彥舉起花瓶砸碎,如牢籠困獸,到後面只能發出嘶吼。

“世子爺……”

“閉嘴!”

寧邦彥隨手抄起一個硯盤就丟過去。

血花飛濺。

芳綃發出一聲悶哼,額頭淌血。

但她同時更抱緊了懷裡的昌兒護住。

“小娘!”

昌兒著急地喊。

寧邦彥回了一些理智,看芳綃默默承受痛苦不言語,也過意不去:“快去請醫官!”

“不用!奴婢自己抹點藥就好了,不用勞煩。”

芳綃自己拿手帕擦一擦,跪下來:“芳綃沒有管教好昌兒,是來帶昌兒給世子爺請罪的。”

昌兒跟著跪下磕頭,按著芳綃教的說:“是昌兒不好,昌兒給阿父磕頭,阿父別生氣了,彆氣壞身體。”

寧邦彥發洩完也氣消了,昌兒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還是容易心軟。

再者既然從前能碰芳綃,那自然是有點情意,眼見芳綃溫順小意,也有點後悔對她這麼暴躁:“你起來吧。”

芳綃擦掉血站起身,青竹這才敢使喚人來收拾殘局。

芳綃還拿來了藥箱給寧邦彥擦藥。

燭光下,美人白皙如玉,手掌溫暖柔軟,寧邦彥一根筋鬆開了,心底裡的委屈就蔓延開:“……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我……至於讓我如此下不來臺嗎?”

他委屈算委屈,但還要一點臉,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

可誰家郎君不有點風流韻事了?他也就喬薰和芳綃,昌兒是他不佔理,可……

他好歹也會分好嫡庶,昌兒不過一個孩子,能礙著崔智光什麼事了!

更何況,崔智光這麼做,他以後怎麼和崔智光生嫡子!

“崔氏也不想想,以她的名聲,除了我以外誰會娶她,真以為自己能成皇子妃嗎?好歹我對她也有救命之恩!”

“少夫人就是小孩心性了。”

芳綃其實有意為崔智光再說幾句,看寧邦彥還在氣頭上,便不再說,而是耐心陪伴在寧邦彥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