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嬪娘娘,皇上今天翻的您的牌子。”

楊公公尖細的聲音讓整個重華宮上下躁動了起來。

“多謝楊公公。”

聽到被翻了牌子,趙鳶臉上卻沒有多大的喜悅。

自從脫下戎裝,卸甲回京進了這皇城,她便已經心死了。

“可是您的傷口……”雁鳴欲言又止,被趙鳶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頭。

她嚇得眼神躲閃了一下,趕忙去準備沐浴用的花瓣。

雁鳴是趙鳶從軍營裡帶出來的丫頭,自小聰明伶俐,若不是跟著趙鳶進了這深宮,來日估麼著也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女將軍,只可惜造化弄人。

趙鳶沉默地望著天上的明月,雖然面上不顯,可對於今晚的侍寢,她心中還是緊張的。

所謂伴君如伴虎,相比於在戰場上廝殺,伺候好這隻喜怒無常的老虎,真是難於登天。

雖說嬤嬤教了侍奉皇上的規矩,但真要面對他時,趙鳶還是適應不了身份的轉變。

曾經她是最忠誠的臣子,他是最賢明的君王。可現在她是空降宮裡的妃嬪,而他是任性妄為的昏君,有時候趙鳶不明白他們之間究竟是誰變了。

一切準備就緒,趙鳶讓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幾個小太監把她搬上了鳳鸞春恩車。

木輪子在地磚上一圈一圈的走著,車子搖的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伸手掀開簾子,微弱的月光透進來,她輕輕嘆了口氣,明明是同輪明月,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車子逐漸慢了下來,門簾被拉開,剛才的小太監把趙鳶抬起,緩步進了紫宸殿。

這是她第一次來紫宸殿,過去見那位君王都是在大殿之上,他身著華貴的龍袍,殿下的她披著沉重的鎧甲,時至今日,已是物是人非。

“你來了。”昏黃的油燈下許臨淵還在翻著奏摺,眉宇間滿是不屬於這個年齡青年人的疲憊。

看到被送來的趙鳶,他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朕還以為愛卿會自己走過來,沒想到竟是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皇上,我既已為妃嬪,便談不上是卿了。”趙鳶低著頭,不敢看許臨淵的眼睛。

少女的心中曾經也肖想過天子的愛慕,但自從她席了父親的將軍之位,她就從來只把他當做自己的君,從未想過逾越半步。

“那愛妃替朕更衣吧。”許臨淵不耐煩地挑挑眉,她逆來順受的模樣,讓他覺得無趣。

他放下手中的摺子,站起身來,走到趙鳶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趙鳶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解開了龍袍上精緻的腰帶,龍袍下露出男人精壯的身體,和軍中將士們相比,皇上面板白皙肌肉飽滿,平日裡雖忙於朝政但也沒疏忽鍛鍊。

跪了許久,讓趙鳶腰側的傷口更痛了,她腦子有些發昏,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人的身體,手指僵硬的不聽使喚。

“愛妃這是怎麼了,讓你給朕更衣還委屈上了?之前先斬後奏的莽勁,如今怎麼不見了?”許臨淵揪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拎起來。

傷口被扯的一抽一抽的痛,可趙鳶不敢叫出聲,她不想在這位君王面前出醜。

此刻重提舊事,她混沌地腦袋已經轉不過彎來,只能低著頭道:“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當時情況緊急,若是回來請事,怕是無法給完顏克一擊斃命,臣……臣妾當時也是為了大周。”

“好一個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許臨淵拽過她的頭髮,死死地盯著那雙漂亮的眸子,趙鳶下意識的迴避與他對視,可腰間無法忽略的痛讓她越發不安起來。

“皇上,讓臣妾服侍您休息吧。”

趙鳶慢騰騰地站起身來,擺脫許臨淵的桎梏,走去了熄滅大殿裡的紅燭。

她一步步的挪動著,似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