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自己這學生誤會了,溫毓解釋道:“三千多年前,我和祖父母在炎州,虧得老祖洲君相救。”
銀鈴恍然大悟,道:“這還真是應了那句,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沉淵哈哈一笑,道:“可不是,沾了老祖宗的光。不然的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溫毓揉著眉心,道:“帝后給我下帖子,請我去凌霄殿赴宴。”
沉淵冷哼一聲,道:“鴻門宴,不去也罷!”
溫毓搖搖頭,道:“我要去,還想給她備上一份厚禮。”
銀鈴噘著嘴巴,很不開心,道:“那樣惡毒的女人,給她送禮,她也配?”
溫毓笑笑,道:“人家做足了禮數,下帖子請了,我也接了帖子,空手赴宴總有些失禮。嫉惡如仇應該的,更應該尊重對手,明白嗎?”
銀鈴默了默,道:“老師和天后,是對手?”
溫毓搖搖頭,道:“我和她沒有什麼交集,非要說有,就是沉淵君了。不過,她並不知道沉淵君背後是我。所以我猜,她這一次宴請我,該是有拉攏之意。”
銀鈴緘默片刻,沉淵不同意聯姻,天后能害得人家破人亡,老師不願意她的拉攏,只怕桃山就不安生了。
“老師比去,還是要防著些那女人。吃食什麼的,最是要小心。”
畢竟,宴會上做手腳弒神戮仙,天后對沉淵家人做過,故技重施也不是不可能。
“銀鈴說的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溫毓點點頭,換了個話題,又道:“我這學生怎麼樣?在你這裡學的如何?”
沉淵愣了一愣,說出來怕打擊到銀鈴。
“銀鈴心思單純直率,我覺得銀鈴將來完全可以繼承銀嘉將軍的衣缽。”
溫毓心下明瞭,這意思就是銀鈴不適合做文神。
“看來,你還是繼續跟我回桃山為好。”
銀鈴面露喜色,道:“好,我馬上去收拾東西。”
沉淵丟過去一個白眼,道:“你這高興的就差沒飛起來,我得多苛待你啊?”
銀鈴俏臉一紅,低頭道:“叔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同老師相處久些,又都是女子,更自在些。”
沉淵擺擺手,道:“走吧!走吧!都有吧!我一個老人家,難得清淨一回。”
溫毓懶得吐槽,說得這幽洲府每天都有人到訪似的。
帶著銀鈴從幽洲回桃山,桃婆正在竹舍前候著,看到溫毓回來,趕忙迎了上來。
“主上,重華宮的帖子。”
溫毓暗暗吐槽:人怕出名豬怕壯,古言誠不欺人。
“這些個仙家,都沒有神職要履行嗎?”
聽溫毓言語間帶著慍怒,桃婆道:“孟天帝隕落之後,天帝之位由擇賢禪讓,變成世襲罔替。此後天帝實力良莠不齊,無法有效約束臣屬。醉生夢死,談情說愛,是這數萬年來仙家的底色。主上實在沒有為了這些個神仙動氣,不值得。”
聞言,溫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前功德無量成仙,現在是生而為神。上位者固化,以天帝為代表的統治階級不思進取是遲早的事情。
若有一日,她登臨九霄,必然重拾玉皇天規,整治男歡女愛,將那些為愛毀滅蒼生的神渣挫骨揚灰。
重開賢者為尊的禪讓帝制,以功德為準,考核神官官制,斬斷這種唯親是論,世襲罔替的病態神官任免制度。
“老師,我們不進去嗎?”
神仙闢寒暑,站在這裡吹風,腦袋多少有些……問題。
被銀鈴喚醒,溫毓回神過來,頓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
這九天十地修為高深的神仙,可以瞧不上帝后,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殺掉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