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年,關中大旱,飢殍遍地,饑荒導致流民遷徙,無數人死在無人的曠野裡。

“怎麼會這麼嚴重?”

姜家所在的武功地區從春日裡就少雨,附近河流水位也低,但好歹還是撐過來了,糧食減產還是少數,眼瞅著年景不好,姥爺一早就提醒了姜安饒,姜安饒也找過呂不韋,提醒這個事情。

只是,到了秋收之前,很多事情才爆出來,咸陽方面這才知道,有大旱流民的事情!

姜安饒看著呂不韋,有點來氣。

“阿姊,是我沒處理好這些。”呂不韋一看姜安饒臉色,連忙先認錯。

權傾朝野的秦相呂不韋,對著姜安饒,依舊是過去時那個樣子,不找藉口就先認錯。這就讓姜安饒沒法說旁的了。

“鄭國渠一事,要麼緩緩,先全力治災吧。”呂不韋想著說道。

秦王政剛剛繼位時,韓國派遣了一個名叫鄭國的水工來到了秦國,提議在涇河北岸建造一條水渠,引涇水東注洛水,若是這條水渠當真建成,那此後關中將遍地沃野,無懼天災。

這事當時得到了陽泉君的支援,呂不韋考慮再三,也覺這事可為。於是秦國便花了不小的人力物力財力,開始在鄭國的指導下修造這鄭國渠。原本,這應當算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但是偏巧就趕上了這年的大旱天災。

修造水渠可不是小事情,尤其鄭國渠要修造三百多里,在秦國如今逢上災年到時候,這一個工程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拖垮秦國的節奏。

已經要很多人上書,希望停止鄭國渠的修建。

呂不韋這幾日也因為這個事情上火,此時聽到姜安饒這語氣,第一反應,也覺得姜安饒是這個意思。

“不,接著修,既然都開始了,就修好它!”

想不到,姜安饒卻這樣說。

“阿姊……可是……”

“不就是錢、糧嗎?大秦富戶豪強多的是,既然天災在前,他們也該出點血了。下次早朝,你頒佈個政令,捐糧千石可賜爵一級,那些富戶肯定搶著給你送金銀來!”

“啊?”呂不韋一呆,但是仔細一想,這也確實是個絕招了。

“糧食百姓們有的不多,都是在那些貴族豪強手裡的,這個時候不敲他們一筆,還留到什麼時候。這是明面上的。至於旁的,待大秦忠心的,自然都是好的,不好的,你自己琢磨琢磨。”

這話的意思也明顯,趙,韓,楚,他們手都伸的老長,仗著嬴政不能親政,那在咸陽城裡耀武揚威的多了去了。

這功夫收拾一批正好,權當劫富濟貧!

“好嘞!我明白了阿姊!”

呂不韋聽得樂呵,倆人就這麼說定,渾然不覺得姜安饒一個外人,怎麼就伸手插手秦國朝政了。

倆人一個說的理所當然,一個聽得很覺有理。

“姜家屯糧還有些,我也有些金子,稍後你著人來姜家取。先救濟災民,之後,災民若是無處去,哎,修渠的人,要讓他們有口飽飯吃。”

呂不韋聽到,點點頭,這是幫他把災民何處安排都想好了。

修鄭國渠的勞工有兩種人,一種是民徭,也就是尋常人家服役的百姓,還有一種是罪人,包括在秦國作奸犯科的和俘虜。

姜家人一向反對苛待徭役,所以從姜若陽做右丞相時就不斷修整相關條例。

所以其實如今秦國的徭役都有年限,並且徭役的活兒雖然苦累,但溫飽總會有些保障。

便是罪人,也不會讓人家做到死也沒口飯吃的情況。

而對於分派下去的糧食等物資,監管極其嚴格,一層層的交付下去的時候,層層把關。能鑽的空子並不多,而一旦欺上瞞下被發現,就是十分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