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願意嗎?”

“奴婢只是走得慢。”

竹曳半撐在床上,飄逸墨髮散落在身側,戲謔地看著手足無措又羞愧難當的梅兮。

梅兮思緒萬千,可惜了這俊美相貌,只是中看不中用,緩慢走過去,像只滑行的蝸牛一樣。

“還真像小孩一樣。”

“奴婢已經長大了。”

窗外風聲呼嘯,樹葉沙沙作響。

一黑衣男子手指一鬆,利箭騰空而起,只聽嗖的一聲,裹挾一陣涼風如閃電般刺入木窗,倏然紮在木床上。

“小心!”

“什麼?”

幸虧竹曳眼疾手快地把蝸牛般的梅兮拉到旁邊的九疊沉木屏風後面,不然這利箭就扎進梅兮的背部了。

“啊!”

梅兮驚呼一聲,迅速捂住嘴,

睜大眼睛看著面前人瞳孔緊縮,盯著窗前那個箭鑽破的洞,彷彿黑漆漆的夜晚並不平靜了。

竹曳拍了拍她的僵硬手臂,丟了一個木凳給她擋著,示意她待在這裡別動。

他左閃右躲,靈巧的身姿迅速推開窗戶,立馬蹲下。

“嗖嗖嗖”

幾支利箭破空而入,閃爍著冷冽的寒光,直直朝屏風射過去。

竹曳吹了一個口哨。

在靜謐夜空中格外明顯,驚擾數只鳥兒衝出茂盛樹林。

遠處刀光火影,七八個刀劍相交,攪亂了彌散在夜空中的迷霧。

李立趁機內力運轉,長劍連連刺入對面兩個帶頭的人。

其他人看見領頭已死掉落地上,哀嚎一聲,憤然反擊,但都被後來的暗衛一一消滅。

“啊!啊!啊!”

一聲聲淒厲的哀叫聲響徹雲霄,遠處樹梢上七零八落掉下幾具黑衣人。

梅兮嚇傻了,要不是這屏風和木凳,怕是自己成了刺蝟了,這黑衣人怎麼是衝著自己來的?

她這十幾年沒有得罪誰吧?

半晌,李立輕盈跳窗而入,抱拳行禮,

“督主大人,所有黑衣人訓練有素,均已暴斃,服毒而死,無一生還。”

“真是有些可惜了。”

竹曳拍了拍衣袍,站起身,走到床邊,用手帕包裹著利箭,用力拔了下來,細細檢視上面的標誌。

鋒利堅硬的箭簇上雕刻著纏綿雲紋,裡面含著青褐色毒液,箭身螺旋式金絲纏繞,箭尾鑲嵌著潔白羽毛。

“把這些屍體,全部送到宰相門口。”

“屬下遵命。”

李立跳窗而出,抓緊辦事。

“頭一次見,不殺本督主的刺客呢?”

竹曳神色平靜,鎮定自若,薄唇微張,譏諷的話語也沒有調動線條分明的臉龐,赫然顯現疏離與淡漠。

他把利箭丟在木板上。

梅兮丟開木凳,快速撲在竹曳腳下,嚇得眼眶紅紅,臉頰留下兩行清淚痕跡,無神看著面前人,小嘴微癟,半天才憋出,

“督主大人,……”

“可是害怕了?”

竹曳抬手,捏著梅兮的下巴,冰涼的觸感傳來,剛才還是溫潤如玉,現在冷涼如冰,估計是嚇著了,直直看著她溼潤的眼眸,

“夫人,還磨不磨蹭了?”

“哼!人家,害怕得很!”

梅兮顫抖著身子,生怕被追殺,微微搖頭。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墜落到竹曳的手掌上。

冷清月色朦朧,徑直從敞開的木窗照進屋裡,窗外的梅樹遮擋了月影,零零散散倒映在兩人的身上,光影斑駁,淺淡如霜。

紅火嫁衣一下子黯淡無光,連嬌人兒彷彿枯萎了的紅梅,沒有一絲幽雅與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