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內,法陣鐵爐正在燒灼著熊熊的烈焰,一高大黝黑的身影,正站在鐵爐前,用鐵鉗夾出一塊燒紅的鐵塊,放置在鐵砧之上。
寧師傅一把撈起旁邊的大鐵錘,一下一下,用盡全身的力氣,敲擊在那塊已經讓火焰舔舐的軟化的鐵礦之上。
鐺!鐺!鐺!
震的人心發顫,巨大的鐵錘在半空中上下飛舞,濺起通紅的火星,燃燒的已經發軟的鐵礦被鐵錘錘小,變形,開始逐漸向著鐵錘主人腦海中的形象變化而去。
黎厚德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寧師傅打鐵,那粗壯結實,肌肉虯然的手臂像兩條巨蟒一般上下舞動,每一錘落下,都挾帶著千鈞之力。
黎厚德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他還記得,阿寅之前說過,在寧師傅打鐵的時候,誰說話他也不會聽,不會在意,只會先幹完手上的打鐵工作。
“唉……”
一聲長長的嘆氣聲從眼前正在冶煉的大漢嘴中發出。
黎厚德默默站在一旁沒說話,反而是寧師傅先開了口。
“這鍛鐵猶如鍛心,沒想到,我這打了半輩子鐵,第一次心亂了。”
“讓四公子你見笑了。”
寧師傅將鐵錘放到旁邊,用鐵鉗將那塊已經變得矮小的鐵塊扔進法陣火爐,再次嘆了口氣。
“寧叔……”
黎厚德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其實一開始看到為人木訥的阿寅時,也覺得寧師傅找到了好的傳承人,力大無窮,天賦異稟,一心只想著打鐵。
可誰曾想,他竟然是妖,寧師傅傾囊相授,所有的心血付諸東流。
“四公子不用勸,我老寧還沒那麼脆弱,哈哈哈。”
寧師傅灑脫一笑,“雖說這師徒如父子,但是我毫無保留的教。他也毫無保留的學,學成之後,自然離開,天經地義,有什麼可傷心的?”
“我老寧只是一時心裡念頭不通達,這錘子一時揮著難受,歇息一會兒即可。”
黎厚德想想也是,揮了半輩子錘子,什麼人沒見過,一時想不通透而已,還輪不到自己這個還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來勸。
“寧叔,你是不是還有一堆活沒幹呀。”
黎厚德開口就戳到寧師傅的痛處,除了自己教出來的徒弟跑路以外,讓寧師傅糟心也是接到手的活有點幹不完。
“是啊,這人手不足,我一個人加班加點也忙不過來,這麼多武器、農具和盔甲,我只能去和副城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多寬限個把月。”
“不用,寧叔,不是說了嗎,你教我百煅錘法,我來幫你煉器,這樣,多的活我給你幹,就當學費。”
“這不行啊,四公子,打鐵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不是揮起錘子就行……”
還沒等寧師傅說完,黎厚德就走到火爐邊上,將剛剛寧師傅的鐵錘拿起。
一股沉重的感覺從手臂上傳來,這錘子,對於黎厚德來說有點過長,也有點過重,用力拿起來可以,勉強也能揮動,但是想要像寧師傅如臂指使,揮舞如風,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用力甩動手中的大錘,雖然像模像樣,但是黎厚德知道,自己還差的遠。
“哈哈哈,唉……”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笨拙的舞動自己鍛造錘子的黎厚德,寧師傅哈哈大笑起來,但緊接著,就又是一聲嘆息。
“你和阿寅他剛和我學鍛造的時候一樣,只不過他身高比你高些。”
因為修煉的緣故,黎厚德身高比普通孩子高多了,但是還是難以和大人相比。
“小公子,你先在這一等。”
寧師傅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向著後院走去,剩下黎厚德一人在前院。
“嘿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