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

燭火搖曳,並不算太過明亮的光線依舊將她白淨的臉照映得更加蒼白。

混沌的大腦雖已經從光怪陸離的夢境中剝離,但還是讓她少些精神氣,魏南輕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地緩了過來。

宮御塵給她掖了掖被子,便起身給她倒來一杯溫水。

“潤潤嗓子吧。”

魏南輕沒有拒絕,剛喝完,突然意識到什麼,她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睡覺的時候已經把面具摘下來了。

手垂了下來,搭在被子上。

她無精打采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那樣子頗有些自暴自棄。

宮御塵視線一直未曾離開,看見她的動作,便了然於心,他拿起她丟在枕邊的面具:“我已經見過了,在今天之前。”

魏南輕看著他沒說話.

他見過什麼,不言而喻,所以即便他收斂的目光注視這她這張臉時,魏南輕內心也穩如老狗。

宮御塵補充道:“在青石巷口,你打著一把素雅油紙傘,穿著一身煙青色長紗襦裙。”

果然。

魏南輕暗忖著,這男人當時就已經認出她來了。

宮御塵看她不說話:“你剛是做噩夢了嗎?”

“也不是。” 她悶聲開口。

算不得噩夢,真假摻半。

宮御塵:“那你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

在想是不是應該要加快進度回梨花村看看了?

也許是剛剛做的那個太過真實的夢,她不得不承認,如果有一天,魏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其實不是真正的魏南輕,他們真正的寶貝其實早已經不再人世,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佔據了別人身軀的異世之魂。

真到了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面對整個魏家。

這個結果,她是害怕的。

原本以為,只要她好好賺錢,好好對待原主的家人,給予他們富足無憂的生活,便問心無愧了。

倘若,哪天真相被披露,她不受魏家待見了,她就一走了之便是。

反正天大地大,總有她容身之處。

能重活一世,本就是她賺到了,她已不再奢侈更多東西了。

可當她真正用心傾注了感情在裡面的時候,才發覺自己並不如想象中般肆意灑脫,她也會害怕他們用陌生的眼光看她。

夢裡感受太過真實了,讓她覺得心悸。

“想家了?”

看她情緒並不高,像被烈陽曬蔫了的草尖,無精打采,同平日裡的精明得像狐狸的樣子截然不同,宮御塵只好繼續猜測。

望著男人努力想讓她開心的樣子,魏南輕眨了下眼睛,順著臺階而下:“嗯,有點想回去了。”

隨後,她又想起了什麼。

“不過你放心,你母后的事,雖然我不敢做任何擔保,但我會盡力的。”

“我不擔心。” 宮御塵輕笑。

“母后的事,我會加快程序的。”

魏南輕怕他因為她說想家的緣故,他就打亂了行事節奏,萬一到時候出事,她可不想背鍋。

她糾結地多嘴一句:“那倒也不用,你自己按照原先的計劃來就好。我離家的時間也不算長,也不是非得趕著回去。”

“好。” 宮御塵笑著看她,“不過,你要一直住在這酒樓裡嗎?”

魏南輕理所當然:“不然呢?”

她在這帝都又沒有府邸,她之前來也是住的酒樓。

暗戳戳打著別的主意的男人,聞言輕笑一聲:“要不,我給你安排別的住處?”

倒不是他嫌棄這瀾雲閣,畢竟這還是他自己的產業,只是這離御王府實屬有些距離。

打著